有胡塵與林清越張明堂三人坐鎮楓林大營,王聞喜又殺伐果斷,迅雷營除了極少一部分雷雄的死忠伏誅之外,其餘的將官兵士們眼見大勢已去,自然投降,一場可能會引起軒然大波的軍營譁變還沒開始就被扼殺。
既然已經動了手,就沒有回頭的道理,王聞喜是個極為務實之人,雷家在軍隊的嫡系基本被肅清一空後,又派了一營前往雷家所在的郡縣,說是要協助縣令大人緝拿雷家餘孽。
其實胡塵幾人心裡都清楚,王聞喜這是斬草除根去了,不過卻沒有阻攔,一個家族家風如何,從族中晚輩便能看出一二,俗話說的好‘上樑不正下樑歪。’雷厲雷雄的死便是證明,至於是否。
對於王聞喜的這種行為,孟家卻並沒有跳出來保雷家一手,也不知孟家是畏懼於胡塵所持的赤霄呢還是真的完全放棄了對其死心塌地的雷家,至少可以預料此事過後,武靈郡中不少依附於孟家的家族山門可得好好掂量下會不會有一天也會落得雷家的下場。
雷家的事暫且告一段落,孟家沒有再主動前來招惹胡塵,胡塵也不懶得去管孟家是徹底偃旗息鼓還是準備伺機而動,這一次那孟曉送了份大禮過來,他便當是伏殺的賠罪了,若是再有下一次,他不介意讓武靈郡換個家族來做主。
從楓林大營啟程後,張明棠又陪著胡塵跟林清越行了一段路,對於張明棠此人,胡塵總覺得有些看不太透,所以兩人相交如水,點到為止。
沒來由的,胡塵突然想起一個人,向晚原上那位名叫圓覺的小和尚跟張明棠不論性格還是年歲應該都不會相差太遠,只是一個修佛,一個修道,這兩人要是碰到一塊,估計會擦出不少火花。
張明棠與胡塵兩人在翠嵬城分別,離去之前再度提到了那擅長隱匿的妖族,在未見胡塵之前,他還不敢確定那妖族目的如何,但在見過胡塵之後,那妖族越境不遠萬里到這武靈郡,胡塵必定是他的目標之一。
張明棠未嘗沒有想再繼續跟胡塵走一段路的意思,可是胡塵對他明顯有些防備,不太信任他,還有一點便是因為林清越的關係,他要是再跟下去,不等敵人來,林清越率先要把他當做敵人了。
專狄在亢泓等人撤離之後,並未隨同一道回到逐麓山,而是決定繼續潛伏下來完成任務,可是又遲遲找不到機會出手,他儘管才結丹高階,以有心算無心,只要胡塵給到機會,別說是胡塵才入馭氣境,便是顯聖境的肉身,都擋不住專諸的致命一擊。
張明棠的出現確實打亂了專狄的一些計劃,不過幹他們這一行的,最重要的就是耐心,他並不著急,以胡塵跟林清越的境界,他不敢跟的很近,也不知道張明棠因為妖族的緣故再三提醒過胡塵,對於這些情況專狄毫不知情。
張明棠的離去,讓林清越心情陡然好了不少,任誰都不希望甜蜜的兩人世界出現個攪局者。
雷家的事情解決過後,孟家也沒再出什麼么蛾子,所以兩人一路上又恢復了遊山玩水般的休閒心境。
秋色怡人花兒俏,又因臨近仲秋的緣故,一路上偶有遇到些行人,都是行色匆匆,在這些普通人,沒有什麼比闔家團圓來的更為溫暖人心的了。
關於獄法袋名字的問題,胡塵與風靈巽涼有過一番討論,巽涼是希望恢復獄法袋這個名字,不過胡塵沒有同意,他覺得乾坤袋這名字挺好的,準備繼續沿用下去。
巽涼雖然心中不滿,卻不敢多說,只因他認胡塵為主後,連犯了兩次戒,要是因為名字這個事情再惹惱了胡塵,那就麻煩大了。
野豬林圍殺一事後,胡塵是第二天清理戰利品時才想起乾坤袋中還收了一名刺客,可是亢弈早已被巽涼煉化的只剩下幾根白骨,差點氣的胡塵當場就要破袋子破摔了,還是巽涼再三保證以後絕不再犯才逃過一劫。
對於巽涼的保證,胡塵也沒當真,他曾經就巽涼這種吊兒郎當說話的方式問過,得知是其曾經的一位主人的性格造成的,不過那也是很久遠以前的事情了,胡塵其實很喜歡跟巽涼聊天,這風靈的話很多時候確實都不靠譜,但有一點好,一些奇聞異事是他聞所未聞的。
越是與巽涼聊的多,再結合董老夫子曾說過一些雲遮霧繞的話,胡塵對這片大陸越是心中疑惑更多,不過那些事情現在也不是他能操心的,自有老夫子這些站在修行者頂端的大能去管。
胡塵與林清越本來都是在荒郊野外一路前行,在聽聞胡塵講述過年幼時過仲秋佳節的事蹟後,也吵嚷著要去城池中感受下一番熱鬧的氣氛,胡塵拗不過,想到也已經好多年未曾過這個節日了,去體會一下也好。
沅吉城是個常居人口都不過十萬的小縣城,不過因為此地曾出過一位以吟月詩句極為出名的翰林學士,故而在仲秋節日之際,沅吉城顯得極為熱鬧,不止有賞月玩月吃月餅這種風俗外,更有對詩填詞的詩會,遊行花舟等活動。
但逢仲秋佳節,城中商鋪上新,各種稀奇玩物皆有,吃喝玩樂一應俱全,遊人如織。
華燈初上,沅吉城燈火通明,通宵營業的酒樓茶肆中,文人騷客開始舞文弄墨,遠離家鄉的遊子睹月思親,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胡塵與林清越被人潮裹挾著前行,看著人人臉上洋溢著的幸福的笑容,胡塵突然發覺原來有時候幸福是件很簡單的事。
林清越也極少見過這等場景,在林家時,仲秋節就是一家人坐在一大張桌子上吃飯,而她的孃親因為身體的緣故,已經很多年沒上過桌了,她在很小的時候還不懂那幾位姨娘為誰靠他父親的位次更近而爭的面紅耳赤是為了什麼,後來稍大些懂了也不覺得一大家人坐一起吃飯是件很溫馨的事。
大街之上的路邊攤有賣各種玩具跟零嘴的,林清越讓一位糖人師傅分別照著兩人的模樣作了兩個糖人,然後將以自身為原型的糖人送給了胡塵,自己則逮著胡塵模樣的糖人啃了起來。
見一處售賣兔耳朵模樣髮箍的,林清越覺得很是新奇有趣,便買了兩個,一個自己戴上,另一個卻要給胡塵戴,胡塵再三拒絕,沒成想林清越嘴巴一翹,生起悶氣來,胡塵心中一軟,鬼使神差的同意了下來。
林清越喜滋滋的準備給胡塵戴上髮箍,無奈身高不夠,一邊埋怨胡塵長的太高,一邊踮起腳尖一臉笑意要給胡塵戴上髮箍,胡塵無奈苦笑,略微
低頭,將髮箍戴上後,林清越敲了敲胡塵的模樣,高興的拍手大笑,像個得了心愛玩具沒長大的孩子。
這番溫馨的情景此刻落入一雙靈動的雙眼中,眼睛的主人頓時停了腳步,一臉的不可置信,隨即眼中飽含的喜悅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黯然。
江潮發覺塗舒停了腳步,有些奇怪,順著塗舒的目光所及的方向看去,正好看見了林清越給胡塵戴上髮箍,拍手大笑的情景,江潮頓時一愣,看了眼剛才還興高采烈,此刻卻心喪若死的師妹塗舒,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勸慰。
“師妹、師妹、師妹,其實這花舟遊行也無甚好看的,都是些稀鬆平常的女子,哪裡比得上師妹你國色天香,要不我們還是去那邊酒樓中喝茶賞月,你看如何?”
江潮連喚幾聲,才讓塗舒回過神來,不過塗舒卻堅定的搖了搖頭,她想要再看一看胡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