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仁見胡塵問起靜安宮一役,意味深長的看了胡塵一眼,輕撫了下兩撇鬍須。
“不用如此拘禮,稱呼我王先生便可,靜安宮一事,你應該猜到了結果,至於你想探查些陳年舊事,我不阻攔,但是有些事情就算那曾卻穹告訴了你,你也要爛在肚子裡,不能再讓外人知曉,事關重大,還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苦衷。”
胡塵點頭應允下來,這一覺睡的有點久,也讓他想清楚了很多事,至於後面如何給公主交代,他自有說法。
王守仁微笑著點頭,胡塵聰慧如斯,他的話只說三分,胡塵已明其意,想起徐壁還在調查滄瀾海海族內亂一事,如能得胡塵相助,必可事半功倍。
“胡塵,你如今既已踏足馭氣境,學宮這邊已沒有什麼可待的了,我有一弟子名為徐壁,在滄瀾海辦些事情,料想你隨後也會東行,可助他一臂之力,也算是為國為民的功德一件,你可願意?”
“弟子在離山之前,師尊讓我在學宮凡事都多聽聽兩位祭酒大人的意見,既然海族禍亂大陸,我當然義不容辭,夫子放心,徐師兄那裡我會去找他的。”
“好,你才剛入馭氣,煙海閣中有幾本書比較適合你,多去看看,還有別忘了找那老太監讓他也教你幾手。”
王守仁說完便離開了,留下胡塵一個人興高采烈的試驗著馭氣武夫種種奇異之處。
“咦,師弟,怎麼就你一人,副祭酒大人呢?”
林清越抱著一大堆東西推門進來,胡塵正在內視,以精神遨遊他昨夜他還覺得空無一物的人身小天地,聽見林清越的聲音,一個蹦跳起來,一把抓住林清越的手臂,激動不已,嚇了林清越一跳。
“師姐!我武道終於突破到馭氣境了,我感覺全身充滿了力量,就算是一座山在我面前,我也能一拳將它打碎了,而且我現在就算沒有練氣士的身份我也能御風飛行了,你為我感到開心嗎?”
“哦,是這樣啊?我知道你突破馭氣境了,而且昨夜我都看見了,你確實能一拳打碎假山,不過隨後就睡了過去,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
林清越掙脫胡塵,將東西放在桌上,雲淡風輕的回道,眼睛裡卻含著隱藏不住的笑意。
“啊,那好吧,這些東西也沒什麼好吃的,要不我們還是先去幽牢找曾卻穹吧,我現在更加想知道當初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林清越看了眼滿桌她精心準備的東西,胡塵卻看都未看,難免有些失望,不過很快調整心情,見胡塵滿臉希翼,想起剛才旖旎的一幕,一絲紅暈爬上臉龐,笑著點頭同意下來。
幽牢前,孫正遠好像早就料到胡塵會來,遠遠的看見了胡塵與林清越御風而來,再細觀胡塵,不由欽佩的點了點頭,隨手解除了幽牢禁制,胡塵進去了,卻將林清越攔了下來,面對老人如此不通情理,林清越也無可奈何。
胡塵在幽牢中呆滿了半個時辰,到最後還是孫正遠呼喚再三才出來。
林清越見胡塵從幽牢中出來,立馬迎向胡塵,見其臉色凝重,心生疑惑,究竟那曾卻穹說了些什麼,會讓剛剛破境喜悅的胡塵如此,張嘴想問些什麼,卻見胡塵擺了擺手,立馬識趣的退後站在一旁。
孫正遠向前幾步,遞給胡塵一本書一樣的東西,打量了胡塵幾眼,笑了起來。
“後生可畏,前途無量,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你應該都知道了些,我相信聰慧如你不會做出些蠢事來,這本手札是我一身武道的精髓,送予了你也不算埋沒了他,答應你跟王守仁的,我都已完成了,大道難行,一路好自為之。”
孫正遠說完這番話,再無其他語言,胡塵接過手札,收於空間戒指中,躬身行禮,與林清越就此離去。
幽牢處,一個蹣跚的身影出現,花白的鬍鬚頭髮上,汙穢處處皆是,佝僂著身軀,好像風一吹便能倒下,誰能想到這樣的一個人,在十多年前還是叱吒風雲的一宗之主。
曾卻穹佝僂著腰,踏出幽牢,微揚起憔悴消瘦的臉,眯眼看向頭頂一片天,好像根本沒有瞧見一旁的孫正遠,似在問自己,又好像在問這片天地。
“曾經自由的時候,從來未覺得自由的空氣是多麼昂貴,你說這人啊,真能長生不死嗎?一山還有一山高,就算破了這天就真能得大自由?”
曾卻穹邊說邊靠著一堵牆壁緩緩坐了下來,斑駁的陽光照耀在老人臉上,竟然有些反光。
“老孫啊,這麼多年,難為你這把老骨頭這麼辛苦招待我,那幽深的地底我是再也不想回去啦,最後麻煩你個事,我死了能不能將我這把灰灑的高一點,我想看的遠一些,看看著世道真的有沒有神仙......”
孫正遠漠然的看了眼聲音漸漸低下去的曾卻穹,點了點頭。
曾卻穹努力將頭靠在牆上,使它不至於低垂下去,抬頭望著天空,緩緩閉上了眼睛,嘴角還帶著一抹戲謔的笑意,也不知是在笑他自己還是在笑他身前這片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