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鈺長吸了一口氣,本就高聳的胸脯如山巒起伏,一氣呵成,柳炎本就有些火紅的臉見此情形更紅了,張口吐出一朵火雲,火雲見風便長,瞬間到了李鈺頭頂,絲絲火焰如同雨簾般籠罩了李鈺所在的位置。
李鈺聳了聳肩,這等普通的火系術法豈能傷她分毫,隨手朝天一拳,如同明月生潮,又似那蓮池生波。
兩股靈氣碰撞,水火不容,雲本應下雨卻落了火,水本該從天而落,此刻卻從下往上蒸騰不休,在李鈺頭頂數百丈處火花四濺,更有‘吱吱吱’的聲音不停傳來,大量的白霧升騰而起,轉眼間匯聚成雲,這等奇景屬實罕見。
李鈺略一振臂,陰陰有風雷之聲大作,整個人瞬間消失不見,‘咚’的一聲巨響,一面不停旋轉的火樣的盾牌碎裂成無數火星,柳炎人早已不在原處,輕飄飄的立於一處一棵蒼勁古松上,還未站穩腳跟便御風而走,緊隨其後的李鈺一拳將在上一次大火燒山後好不容易留存下來的老松打成兩截。
要與李鈺這樣的天才武夫比拼腳力,柳炎自忖即便再年輕個百十來歲也不一定比的過,他們的戰鬥也只能侷限於這片興鞍嶺上,距興鞍嶺兩百里處便有一個小縣城,周邊散落著數個村鎮,要是兩人將戰火燒到了普通人的地方,迎接他們的可不會是什麼好結果,況且武部那關也過不去。
柳炎不再逃循,靈氣不停的灌注於手中的赤鞘珠,火焰噴薄而出,一隊隊火焰騎兵出現,手持火尖槍,列隊朝著李鈺衝鋒,柳炎並不作罷,緊接著 接著又鄭重其事的掏出一面火幡,上面紋著各種火獸,口中唸唸有詞,靈氣灌入火幡,一片片火焰佈滿了整個山嶺,或化作火鳥,或是火中蜥蜴欲擇人而噬。
李鈺笑著搖了搖頭,這樣的火系術法可擋不住她的拳頭,柳炎好歹也是成名已久的大修行者,不應該只有這些手段,難道他一直在藏拙示弱?還是欺負她個女子的拳頭不夠硬?
一聲長嘯聲中,李鈺開始衝陣,只要觸碰的到拳頭前方數十丈遠近的各種東西,都化作齏粉,不論是騎著火焰馬的騎兵,還是一群群火鳥,又或者是噴吐火舌的蜥蜴,都不能觸碰其身,更何談傷害到李鈺,馭氣境武夫的金剛鐵體又豈是那麼容易受傷的。
兵敗如山倒,火幡上幻化而出的各種火獸就像玩具般,被李鈺的拳罡撕扯的粉碎,擋路的火焰騎兵只能略微阻擋李鈺的腳步,在往前突進百丈距離後,李鈺陡然加速,雙腳連踢,家傳武學淘浪腿,大江浪淘沙,勢若千鈞,瞬間便接近了柳炎身邊三丈開外,這一腿要是踢實了,只怕是這座興鞍嶺都要被踢塌了,更何況是人。
柳炎微微一笑,雙手一合,一道純白色火焰從身體裡噴薄而出,化作一道光圈將李鈺彈飛數百丈遠近。
李鈺落在一個土堆上,巨大的衝擊力將本來凸起有近兩三丈高的土丘砸的凹陷下去數丈深,揉了揉手腕,擰了擰脖子,笑了起來,這才像是一個大修行者該有的態度。
柳炎心中有些無奈,他既然選擇要當這個和事佬,已然料到了會跟李鈺打上一架,卻沒想到這個李家雛鳳如此難纏,這才多少年?他這位數百年前便踏入出神中階的練氣士竟然在李鈺手中討不到半點好處,看李鈺的樣子,他這老胳膊老腿的要一不小心,真可能折在這裡。
李鈺從大坑中站起身來,抖了抖身上的塵土,伏低身軀,體內靈氣奔湧咆哮,腳步猛的朝後一蹬,整個人已如離弦之箭朝著柳炎而去,她還就不信了,練拳這麼多年,打個年邁老朽的出神中階還碰不到他的身了?
這要是傳了出去,她這個嫡傳弟子還有何顏面去見她的師尊?
整個興鞍嶺在李鈺這兇猛的一蹬之下都感覺有些搖晃,柳炎苦笑著搖了搖頭,又準備故技重施,他確實還有壓箱底的手段沒有施展,他本是來講和的,兩人之間這場架打的並非他所願,他與李家無仇,要是一個出手不慎打傷了李鈺,他又如何做這和事佬?
輕嘆一口氣,柳炎左右手掐訣不停,既然李鈺如此好鬥,便送她些名聲也無甚大礙,怕就怕年輕人下手沒個輕重,不識他的苦心,把他一拳打出個好歹來,便得不償失了,他才從趙炅手中得到有可能關係他破境入化虛的契機,可不想因此斷了修行路。
轟天巨響中,李鈺突破了柳炎設下的數十道盾陣,一拳打在柳炎胸口,即便柳炎早已在胸腹間佈下數層防禦,身上法袍也遠非凡物,仍是止不住一口鮮血噴吐而出,借力遠循。
“李大小姐果然不愧為雛鳳之稱,假以時日,九方山的排名便要重新更換座次了,今日算是老夫技遜一籌,不過你也別太得意,中了我一記地火,你兩天之內不可再亂動靈氣,老夫還有其他事,大小姐莫要忘了我的話,李家何去何從可全都繫於你一念之間。”
李鈺略一運氣,果然靈氣運轉有些晦澀,朝著柳炎循走的方向望去,紅霞漫天,擋不住晚來烏雲,她何嘗不知曉李家正處在最關鍵的時刻,可是家主是她爹李晉恆,她也不明白她這位大智若妖的父親究竟想幹什麼。
略一頓腳,既然不能亂動靈氣,下山反而是個麻煩事,有風吹過,興鞍嶺上一片赤紅,僅剩的草木盡皆點頭,好像在為劫後餘生而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