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名叫柳炎,號炎暇子,是靜秋山燭虹觀的觀主,練氣士出神中階,放在整個樂陽江湖來說,絕對不低了,這位炎暇子修道有成後,為自立門戶,不惜與清涼山決裂,一手火系道法使的爐火純青,若單就術法來講,柳炎在出神境修行者中絕對是首屈一指的存在。
面對趙炅的詢問,柳炎微微一笑,品了一口手中香茗,慢條斯理的答道。
“李鈺實乃女中豪傑,與莫憐又是師徒關係,便是我有勝過她的本事,燭虹觀也擋不住兩位女子武夫的聯手,趙家世代集英,當不至於為一個區區馭氣武夫焦頭爛額,家主有何打算,不妨與我靜秋山分享一二?”
趙炅展顏一笑,舉起手中香茗,敬向對面的柳炎,兩人相視一眼,哈哈大笑聲中,一飲而盡。
“如今大慶多事之秋,李家又身負監察滄瀾海族的重任,李鈺破境馭氣之後,一意孤行要與我趙家決個高下,李晉恆深謀遠慮,必有他的意思在內,他是生怕海族與李家干戈之時,擔心我趙家給他背後動刀子,不過這一次他是打錯了算盤。”
“這些小門小派的死活,於我趙家而言實在無關痛癢,只是也不能一直放任不管,會寒了依附我等之人的心。今日請柳宗主來此,便是想要請宗主出山殺一殺那李鈺的威風,至於莫憐那邊,請宗主放心,我已得到確切訊息,她人遠在鏡輪,兩國邊境情形日益嚴峻,她就算日後追究此事,趙家也不會坐視不管。”
柳炎撫摸著一縷稀疏的鬍鬚,沉吟道:“要我出山也不是沒有可能,只要家主將那得自前朝密庫的《火德道享經》借我一觀便可,趙家主意下如何?”
趙炅面色一變,內心瞬間想到成百上千種可能,又都一一摒棄,知道這個訊息的人寥寥無幾,絕無可能外傳,對面這隻老狐狸又是從何處得知?
“我確有這本秘典在手,不過卻很疑惑的是,知道此事之人少之又少,連我在內不過區區三人,柳宗主又是從何得知?還請據實相告,反正放我手中無用,就算送予宗主也無不可。”
柳炎陡然一拍桌子,大笑道:“好,趙家主不愧是個爽快人,一言為定,不知家主是否聽說過望夷宮誅殺九頭蛇母的典故?”
趙炅略一皺眉,隨即搖了搖頭。
“請恕在下孤陋寡聞,連望夷宮是個什麼樣的宗門都不知曉,更何談這些典故,這本《火德道享經》也是機緣巧合之下落入我手,其中道法晦澀難懂,我族中人並無擅長此道之人,便一直束之高閣,如今得蒙柳宗主看的起,也算它物有所用。”
柳炎心中確實高興至極,他早就垂涎這本經書,只是難於開口討要,沒想到如今只是一件小事便能得到這本於他大道極有裨益的火道經典,心花怒放,喜形於色。
“不知趙家主對於儒家給出大陸的具體年限是如何看待的?趙家也算的上是千年世家,難道就沒有心存疑惑?”
趙炅略思慮一番,不太確定的回道:“確實有過疑惑,不過對於那本經書而言兩者之間有何關係?”
柳炎哈哈大笑:“怎麼沒有關係,這本經書便是望夷宮傳下來的,之所以家主未曾聽過這個宗門,便在於它並非千年以來大陸上的任何一個宗門,而是存在與大陸記載年限之前。”
“家主不妨想一想,各大宗門乃至王朝屹立千年的大有所在,一些傳說典故也比比皆是,仙統傳承不絕,為何卻獨獨找不到有關任何記載年限之前的東西?”
“那九頭蛇母放在當今世間,起碼都是入籍的妖魔,望夷宮能剷除了它,可想而知遠古時代宗派的強大,如今大陸連個化虛境的大修行者都能笑傲一方,這又是為何,家主可曾想過?”
趙炅眉頭皺的更緊,看似柳炎說的天花亂墜,他仍不明白這位炎暇子想要說些什麼,難道只是為了誇讚那本《火德道享經》?經書現在可還是在他手裡呢。
見趙炅一臉不耐煩的表情,柳炎不再繼續賣弄,站起身來,眼中迸發出炫目的光彩。
“傳聞遠古有一帝王,名屠危,統一了整個大陸,妖族橫行,於是命麾下十六天宮鎮殺四方妖族,望夷宮便是其中之一,只是其後不知何故沒有留下任何文字記載,這還是我從一處秘境當中的幻象得知的,也不知當時天地是何等模樣,君王又會是怎樣的豪氣蓋世?”
趙炅陡然間哈哈大笑起來:“我說柳兄,說了半天,你就是想跟我說這麼個子虛烏有的傳說嗎?你放心,我答應下來的事,一定會兌現。望夷宮?九頭蛇母?柳兄啊,柳兄,一本破經書嘛,至於嗎?你這把我給忽悠的,差點信以為真,哈哈哈哈.....”
柳炎轉頭看向笑的不可自已的趙炅,搖了搖頭,修了道又如何,終究是凡人披了層皮,褪去這層皮,心還是那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