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村裡人說這陳家人是很早前便遷徙過來的,世代單傳,到現在便只剩下兩夫妻了。
兩夫妻熱情好客,為人和善,樂於助人,在莊子裡口碑還是不錯的。本來兩夫妻晚年得子,極為寵愛,只可惜隨後發生了些變故,孩子丟了,沒過多久那婦人就哭瞎了眼,男主人也因為丟了唯一的孩子一下子蒼老了十多歲。
鄰里之間說三道四的多了,一說是孩子被偷了,另一說是孩子夭折了,人們更願意相信是後者。有說什麼陳家人以前作惡太多、報應在孩子身上之類的話語,流言紛飛,陳家人本來就是外姓人,此刻遭遇這等事更是有口難辨,老兩口終抵不過這些閒言碎語,這些年來獨來獨往的,再不與村子裡的人來往。
王雍眼前是一棟破敗不堪的老屋,年久失修,稍微大點的風雨恐怕都能吹垮屋子。
王雍輕輕敲門,吱呀聲中破敗的房門開啟,正是陳家老漢,不修邊幅,頭髮也是蓬亂不堪,一雙渾濁的眼睛警惕的看著眼前的一群人,聲音沙啞道:“幾位貴客,找誰?”
房門一開啟,王雍掃視屋內,一應物事盡收眼底,一個瞎眼乾瘦的老婆子坐在小凳上聽見響動側著身子往這邊打量,凹陷的眼眶看著略顯瘮人,屋內幾無長物,唯一奇怪處的地方便是有一盞長明燈供奉的靈牌。靈牌在燭光下熠熠生光,上書幾個大字:姬家先祖之位。
王雍也不搭話,徑直闖入房中,拿住靈位,略微用力,如是尋常靈牌,此刻早就被王雍折斷。王雍手中的這塊靈牌卻不知是何種材質所制,入手極輕,卻能承千斤之力。王雍略一皺鼻,隱隱還有暗香撲鼻,卻又並不遠散,實乃奇物,想必趙沐雲所說的陣法鑰匙便是它了!
陳老漢眼前一花,已不見人影,回首看時,只見那年輕公子哥拿著祖宗牌位把玩。這可把陳老漢急壞了,連忙回身阻攔,顫巍巍的掏出幾個銅錢跪地求饒道:“公子,此乃先祖靈位,並非什麼貴重物品,公子莫要唐突了先人,小老兒只剩身上這幾枚銅錢,求公子看在內人年事已高又瞎眼的情況下莫要作弄我們。”
王雍一閃身已是一隻腳邁出了門檻聽的那陳老漢的話又轉頭笑道:“這裡有二十兩黃金,足夠你二人安享晚年,你把這靈牌賣予我,金子便是你們的了。”
陳老漢一個前撲抓住王雍的腳哭喪著臉回道:“公子快莫拿小老兒尋開心了,這是祖宗靈位,便算是給再多的錢,老頭我也不敢欺師賣祖啊,真要如此做了,小老兒死後還如何面對列祖列宗?”
一旁陳老漢的老伴林老太婆聽了一番言語後已是知曉了大概,摸索著跪下連連磕頭道:“公子在上,老太婆跟你磕頭了,我們老兩口有做的不對的地方,你們怎麼打罵都成,祖宗牌位卻萬萬不能丟了。老婆子我可以對天發誓,我們此生從未做過任何傷天害理的事,那些都是謠傳,求公子可憐我們,把祖宗靈位還於我們,不要再戲耍我們老兩口了。”
林婆婆在一旁跪地磕頭不止,陳老漢抱著王雍的腳,看著老伴磕的額頭悽慘模樣,老淚縱橫。王雍走也不成,給了金銀這老兩口認個死理又不收,竟是僵在當場。
“叮”的一聲,王雍支起摺扇擋住一記飛向自己的術法,轉頭一看,正是黎巧巧所發,王雍面色一冷道:“巧巧姑娘,這是為何?”
黎巧巧手指卷著秀髮嬌笑道:“我在為王公子解圍啊,走吧。”
王雍一愣,低頭一看,抱住自己腿的陳老漢已是眉心一個大洞,血流如注,緩緩倒地身死當場。王雍正欲說話,沒想到那林老太婆已是察覺異樣,摸索過來,滿手鮮血,林老太婆鼻子一嗅,濃烈的血腥味讓她癱軟在地,不由驚恐的高聲尖叫道:“陳老頭,陳老頭!來人啊,殺人啦!”
黎巧巧嫌那老太婆吵鬧不休,芊芊素手一揮林老太婆也如同陳老漢一般,眉心破洞,老兩口雙雙殞命,可憐這對老人到死都不知自己先祖的靈位有何用處,莫名惹來殺身之禍。
王雍眉頭緊皺,杜漓驚訝的看著黎巧巧,她認識的黎巧巧聰明伶俐、古靈精怪,從來都不是一個嗜殺之人,今天這是怎麼突然對著普通人大開殺戒?
胡粲內心一驚,一雙眼皮直跳,已是心生退意,看著乖巧伶俐的一個姑娘,殺了人後依然巧笑嫣然,令他這常年刀口舔血的江湖人看了都心驚膽顫,普通人的命對於這些高高在上的練氣士來說,連草芥都不如。
趙沐雲看都不看這邊情形,獨自閉眼養神。
其餘一眾人等被這血腥的場面刺激的不清,他們也都是慣於刀口舔血的江湖人,如此拿人命不當回事他們還是首次遇到,一群人中有不少人被這血腥的場面刺激的噁心乾嘔起來。
黎巧巧隨手一揮,老兩口的屍體便撞入破舊老屋中,一場大火沖天而起,映紅了好大一片青天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