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別說,李向陽水平真還行,訊息發出去半個月就登報了,王楚看著報紙上自己的名字,頗有成就感,寫作勁更高了。
李向陽很希望王楚成長,拿來一個相機,“作為一名通訊員,要深入基層,用相機記錄你所看到的,將它變成你手中的素材。”
“我可不喜歡出門,我也不是專業人士,去採訪人家,會遭人家嫌棄的。”
“這就是你不對了,你要突破自己,敢於嘗試,要不然哪兒來的成績?”
話雖這麼說,但王楚還是不愛出門,自然也獲不到素材,她所寫的新聞全憑李向陽提供,有時候發來一張圖片,他就要求寫出一篇新聞。
王楚收到第一筆稿費的時候在半年後了,八張稿費單,不足兩百。“我該怎麼花這個錢?”她勾起嘴角,“團場這個地方連搓一頓的地方都沒有。”
“這錢你留著,下次出差我帶你吃火鍋。”李向陽說。
“是個好主意。”王楚收起了錢道。
王楚覺得自己沒見過世面,就連大城市都沒去過,只有從電視劇裡瞭解到所謂的城市。她從小在團場上學,結婚,生孩,唯獨路過的地方就是蘭州,定西城算是她轉過的城市。
圖木舒克也算得上是一座城市,但這座城市從2004年掛牌成立,近十年時間,市內居住人口不足三萬人,最繁華地帶除了金冠超市商業圈繁華之外,便無處可去,零零散散建了不足二個小區,城市房價不足五百元,偶爾去市裡轉轉,也吃不到極好的美食。
在團場,這個塵土飛揚的地方,一年四季有刮不完的沙塵,吃不完的土,夏天烈日暴曬,還好,冬日不是很冷,從立冬到冬至就冷一個多月。王楚還是比較喜歡夏日,無論多熱她都能受得了。這裡沒有一個像樣的飯館,沒有KTV,沒有歌舞廳,沒有娛樂場所。只有小吃店、早餐館、餃子館、牛肉麵館。讓人匪夷所思的是,這裡竟然還有掛羊頭賣狗肉的理髮店。
不知道是偏見還是思想保守,王楚覺得這樣的店玷汙了淨化過的空氣,也玷汙了女人一生的貞潔。甚至,對那片地方也充滿了反感和厭惡,就連從身邊走過,她都覺得是髒的。那些塗抹著大姨媽顏色口紅的女人,穿著一公分高跟鞋,超短裙子,三四十歲不說,還長得又老又醜。
“漂亮的女人都去哪兒了?”王楚有時候忍不住問李向陽。
“漂亮的女人都去了大城市,這些被淘汰的劣質產品,只適合留在這裡。”
“你覺得什麼樣的男人會去那種地方?”
“哼!”說起這個,李向陽比王楚還反胃,“這種女人髒死了,誰會去那種地方。”
“你看人家穿衣打扮,沒人去怎麼會有錢穿那麼好?”
“說得也是。”李向陽點頭,“反正我。”他肯定地指著自己,“是不會進那種地方,死都不會。”
這句話在後來徐小冉那裡得到了證實,她說,“姐,你還別說,我們村上的小姑娘都幹這個。”
“真的假的啊?”
“當然是真的了。”徐小冉解釋,“如今的社會,有幾個男人見漂亮女人不心動的?”
“那不見得。”王楚解釋,“我看李向陽不是那種人,那種女人多髒啊?染上病就不得了了。”
“你不要小看了這些人。”徐小冉說,“有了這些人,你知道中國強姦率下降多少嗎?你知道這些女人解決了多少空虛男人嗎?”
“你意思是女人幹這個很光榮嘍?”王楚怒目以待。
“這不是光榮,這是社會現象,外面的世界到處都是這些人,我見過成了家的女人出來打工都幹這個,自家的男人都知道,那你怎麼去批判這些人?她們也是為了生活。”
“為了生活?”王楚極度不能理解,“撿垃圾也可以生活,擺攤也可以生活,掙錢的門道千千萬萬,為什麼要選擇這種方式?”
“行行行,姐,咱不爭論這些了。”徐小冉認輸了,悽慘的敗在了王楚手裡,“我們管好自己就行了,不去討論這些與我們無關的事情”。
王楚無法認同徐小冉的觀點,以不愉快的方式結束了談話,但她很想知道李向陽對漂亮的那些女人究竟有沒有想法。
這點也在李向陽出差後得到了證實,王楚進城的願望沒過多久就實現了,李浩然扔給了婆婆,和李向陽乾淨利落的出了門,“你看,還是有婆婆好吧,出門不用帶拖油瓶。”他自信滿滿地說。
“那是。”王楚不反對這句話,“要不是婆婆,生下拖油瓶,哪兒來的時間寫小說?更不要說隨時出門去城裡瀟灑了。”
王楚第一次到這座城市,這個城市沒有想象的那麼好,沒有大都市的繁華,沒有高樓大廈,沒有擁擠的車輛,就連夜晚的謐燈都沒那麼耀眼,一切跟電視劇裡截然不同。但步行街人潮擁擠,各飯店和攤位人山人海,特色小吃應有盡有,她嚐遍了大閘蟹、螃蟹、火鍋、夜市小吃,商場衣服也讓她看花了眼。
李向陽還帶王楚去了這裡的古城,據說這座古城有六百多年曆史了,古城住著近十二萬多居民。從廊道走去,工藝品應有盡有,彈奏冬不拉的小夥,陶瓷製作現場,小吃烹飪,各種首飾讓人眼花繚亂。古城由於年代久遠顯得有些滄桑,但熱鬧一點也不缺,他們品嚐了烤魚、奶酥、面肺子、胡辣羊蹄,還有特色涼皮。
不足兩百的稿費,王楚只夠付一次吃夜市小吃的錢,不足一個星期,兩人揮霍了李向陽一月多的工資。此刻,她才感覺到花錢如糞土,也額外地感受到了他的難處和壓力。一個小小的城市,消費水平不亞於大城市,她並不喜歡生活在城市,也不喜歡買那些名牌包包,昂貴的衣服,還有金銀首飾,但偶爾一次奢侈的消費,讓她對今後的生活重新畫了界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