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有……了啊。
行吧,你在這裡坐會,我去辦點事。他把兩個飯盒丟進垃圾桶然後向電梯廳走去。等了很久電梯還沒到這個樓層。一回頭,唐梓睿像個跟屁蟲掂著腳站在他一步開外。
心裡長嘆:得,學雷鋒這個事情一語成讖了。
問了導醫臺,問了值班護士,問了醫生,甚至醫院保安都問遍了。得到的資訊也只是一鱗半爪,不求甚解。
最後拖著唐梓睿扮足好好先生的模樣還是不行,只好再換一個身份。
醫院的產科大樓裡面,一個鬍子拉碴的男人滿臉灰敗坐在長椅上盯著天花板發呆。突然間他聽到護士站的人在小聲說著什麼,細細一聽之下,心神俱裂:
我今天要不狠狠收拾一下這個拖著孩子的男人,我又怎麼對得起我的孩子?
他像頭憤怒的獵豹朝著護士站就衝了過去。男人看他張牙舞爪的樣子倒是沒有過多的慌亂,拉著八九歲的孩子輕輕一讓步。他就張牙舞爪撲了個空,結結實實一個狗啃泥摔在了地板上。
還等不及身邊的人過來扶一把,他就搖搖晃晃站了起來。雙眼血紅瞪著男人嘶吼:你還我孩子!你把我的孩子還給我!還給我你這個魔鬼!
男人一臉懵用另外一隻手指了指他拉著的孩子:你說的是他?
然後不等他回答就沉聲問孩子:唐梓睿,你認識這個人嗎?這個叔叔,你認識嗎?
唐梓睿被他握著的手瑟瑟發抖,語氣磕磕巴巴說:不……不認識……不認識啊叔叔。
男人怒髮衝冠,血脈噴張仰天長嘯:你的朋友是吧?你的朋友開網約車是吧?你的朋友今天出車禍了是吧?是不是!回答我是不是?回答我!
你知道我為了做試管浪費了多少錢嗎?你知道嗎?我傾家蕩產了你知道嗎?我傾家蕩產!傾家蕩產還負債累累!
一直那麼小心翼翼!走兩步路都不敢你知道嗎啊?打個車你給我嚇流產了!我跟你拼了!你們這些魔鬼,我跟你拼了!
身邊的人強行按住他,他兀自張牙舞爪大喊大叫。張賽文捋了捋思路吼回去問他:
冷靜!你先冷靜下來!我問你,保險公司的人來過了沒有?聽清楚我的問題!保險公司的人來找過你沒有?網約車司機的保險公司?!
他瞬間癱軟在地,仰頭盯著張賽文。眼神從最開始的怒髮衝冠變得空洞無物。愣愣盯著張賽文看了半天又變成了生無可戀。機械地點了點頭。
張賽文屈膝半蹲下去,盯著他的眼睛輕聲說來了就好,來了就好。這整件事情跟我沒有半毛錢關係明白嗎?真的沒有班毛起關係。
我很抱歉。請節哀順變,節哀順變。我也無能為力好嗎?你馬上掛個專家號,看看不管現在還是以後,有什麼可以搶救挽回的措施?去啊,愣著幹嘛?
他拉著唐梓睿的手一陣冰涼,突然就不想過問另一當事方了。語氣虛脫懶懶跟孩子說,我們回去吧唐梓睿。回去找你爸爸去,另外的當事方我們不找了。愛怎麼著怎麼著,我累了。
護士站的一個小護士聞言問:你要找的是今天在開發區車禍的那個當事方嗎?
是。
女的?工地賣盒飯的?
對。
不用找了,也在我們院,在重症。
重症?重症監護室那個重症?
對啊,猛烈的撞擊慣性把她自己三輪車上的湯桶和飯桶一起撞出來砸到了背脊,脊椎砸斷了。有很大的可能要高位截癱。
Shit!那她家人呢?
哪有什麼家人,一個人賣盒飯供兒子在外地上大學。通知是通知了,不知道她兒子什麼時候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