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處長江口的魔都簡直是一代又一代年青人心目中有關時尚、有關國際化、有關精緻和小資的標杆聖地。
如果奔赴一趟青藏高原可以淨化心靈。先別管是因為大腦缺氧還是純真的信仰。
那一趟魔都之行也必定是年青人心目中另一場俗世信仰的感召和奔赴。
飛機上李斯瑞開始發表的獨到見解卻與這一切都沒什麼關係。他說:我還在實習期呢,那麼多人你都不叫上就叫上我。我總感覺不太對勁呀親愛的。
怎麼不對法?
老闆對這次的展銷寄望很大。我卻是個新人,你帶著我我擔心自己發揮不了作用。你知道,我說的是工作上的意思。
“我需要一個提包的跟班而已”靜姐靠著椅背眼睛都沒睜開,這麼告訴完他心裡想的卻是:
要不是固定搭檔臨時抽調安排。提包我也不能帶著你,不然在公司裡以後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一切。
女兒咋辦?
靜姐聽到這四個字終於睜開了眼。卻沒有挺直背脊,還是靠著椅背扭頭看著他問:我們有這麼熟了嗎?你就關心我女兒咋辦?
有,我們熟得遠超你的想象。李斯瑞自信滿滿,還加上手勢確定。
女兒在幼兒園全託。
哇,倒是有點意外。我以為外公外婆接送之類的,你知道的。
我女兒沒有外公外婆,你閉嘴,我要睡覺。
哦,那你睡吧,我為提包準備準備。說完李斯瑞從揹包裡掏出一大沓各種資料開始看。
靜姐定定看了他幾眼。真就沉沉睡去,安靜得像只貓。李斯瑞邊用左手快速翻閱著擺在小桌板上的資料邊伸著右手虛虛攔著靜姐的頭,預防她睡歪了腦袋。
空姐開始過來放飯,還沒到李斯瑞坐這一排他就遠遠招了招手。
正在放飯的空姐來不及看他,眼看他就要伸手去按呼叫鈴。機艙裡另一頭的空姐趕快朝著他們這排座位小跑過來。
趁著空姐屈膝蹲下還來不及開口,他就豎起食指在嘴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蹲下的空姐看了看他座位上、腿上和小桌板上一堆亂七八糟的A4紙。然後看了看被他右手虛虛攔住的靜姐已經張開的雙眼。
空姐蹲下給他撿起腳邊地板上的檔案,疊到小桌板上後用用悄悄話的音量說,先生,有什麼需要可以幫忙的嗎?
他側過身悄悄說,給我們放兩份飯。要一杯橙汁和一杯可樂,不用徵詢我旁邊這位女士的意見,她在睡覺。
空姐笑眯眯點了點頭。站起來去拿飯拿飲料。李斯瑞手忙腳亂把小桌板上的資料一股腦扒拉到懷裡。
接過兩份飯,兩杯飲料,先放在自己面前的小桌板上。然後挪了挪屁股,伸出左手去放靜姐面前的小桌板。
放好小桌板擺好飯盒和橙汁,想了想拿下右手開始撕一次性餐具。
靜姐像一根煮熟的麵條,軟綿綿卻準確無誤將腦袋搭到了李斯瑞肩膀上。李斯瑞手上的動作只是微微頓了一下,然後一套動作行雲流水毫不停滯。
撕開一次性餐具,開啟餐盒,擺準橙汁的杯子位置。靜姐搭在他肩膀上的頭軟軟糯糯出了聲:我要杯換溫開水。
李斯瑞寵溺的說,乖,咱不喝飛機上的白水,不夠衛生。
肩膀上的聲音說,那就換香檳或烈酒。
李斯瑞繼續寵溺的說,沒有人午飯時間喝酒的,酒蒙子也不行。說完心裡咯噔了一下,酒蒙子這個詞畢竟不是什麼好詞。
肩膀上的手動了一下。端過李斯瑞面前小桌板上的可樂,坐直了身子,湊到嘴邊咕喝了一口。
然後語氣和表情都恢復了冷冰冰的樣子。用手上裝著可樂的杯子指向她面前的橙汁杯子:端走,你喝橙汁,我喝可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