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有人告訴葛一依她不需要那麼努力就可以過的很好,因為在這個看臉的時代,長得好看就是她最大的資本。年紀不大的葛一依就會沒來由的感到一陣陣惡寒。
她從小看到的不是長得好看就會過的幸福。得益於家族的強大遺傳基因。
從世俗的美醜評判標準出發,她的媽媽和四個姨媽還有一個小舅舅都特好看。
是的,她的小舅舅一個大男人都顯得那麼好看。
小學的葛一依是村小一枝花。初中的葛一依還是小鎮中學一枝花。
證據便是她課桌裡從來不缺的筆、橡皮擦、練習本、吃的喝的……還有不善表達的小男生們畫得她滿背花裡胡哨的簡筆畫,還有她小學五六年級時差不多被揪到禿頂的頭髮……
這花根本不用開,花骨朵就這麼惹人惦記。媽媽越看自己的女兒長大,越是愁眉不展。很多次她聽到爸爸媽媽在商量她的未來。
爸爸叼著煙不顧形象蹲在院子裡憂心忡忡說總得讀完高中,讀完高中才具備起碼的辨別是非的能力。
葛一依很清楚爸爸說這話的意思,因為媽媽就是讀完高中就嫁給的爸爸。外婆還告訴她,媽媽差點連高中都讀不完。
天真無邪的葛一依從外婆口裡知道媽媽差點讀不完高中的原因就是因為“長的太好看。”這很讓她自豪了好一段時間。
後來的她才知道,如果醜是一種詛咒。那好看,絕對也是詛咒的一種。在小鎮中學裡天天直面懵懂男生們的騷擾,或者只是眼神上的覬覦。
每一種情況都收在眼裡的葛一依過的很不開心,她開始厭學,覺得自己的美貌就是一種罪過。
她終於透過各種曲裡拐彎的關係認識了靠著偷翻父母的錢包,偶爾也上別人家乾點偷雞摸狗的勾當,混在小鎮街面上的黃毛。一切便向著不可控的地方開始滑去。
黃毛騎著他心愛的鬼火,嘴角斜叼著香菸。他反覆比對,穿上自己那對最漂亮的豆豆鞋。鉛筆褲很能襯出好身材,穿背心不遮住膀子是因為這樣露出紋身才夠帥。
黃毛的鬼火咆哮著停在了小鎮中學的校門口。他手指夾煙斜倚著把手,眼底的驕傲和自豪像是雨天屋簷下的狗尿苔蹭蹭瘋漲。他把的,可是全校最正的妹。
政治老師三十多歲,正是年富力強,也意氣風發的年紀。他站上講臺就是少男少女們心中的最強的智者。
他口若懸河,他滔滔不絕。
他連篇累牘歌頌我黨制度的優越性,他痛心疾首斥責萬惡的資本主義,寧願倒光牛奶也不給窮人救濟。
講到動情處,他把課本拍在講臺上。在教室裡來回穿梭講我們要如何保證四個有法。教室穿梭過程中他發現了葛一依同學的異常。
作為班主任,他得想辦法把葛一依拉回來。而作為和黃毛多少沾親帶故的人。他只要稍稍動腦,三十多歲的智商碾壓一個黃毛簡直綽綽有餘。
沒人知道政治老師跟葛一依說了什麼,也沒人知道他又對黃毛使了什麼計謀。
反正黃毛直接把他的鬼火轟鳴著騎到了教室門口,鄉鎮中學算是當地比較好的建築,也僅僅是一排紅磚平房。
教室排序簡單粗暴,就從初中一年級一班開始,每班一間紅磚平房按照年級和班級順序排下去。
總之,黃毛轟鳴的鬼火騎到了教室門口。政治老師碰巧正站在講臺上給同學們講黨在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基本路線。
黃毛根本不在意講了什麼。一年半年前,他也曾經坐在這排紅磚平房的某一間裡。也曾聽今天這位講過,講的滔滔不絕,他聽的雲山霧罩。
古話有說親戚嘛,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講臺上這位一年半年前講的什麼完全聽不懂。
一天半前講的什麼他聽的清楚得很。大意是年紀小點娶個媳婦正常的很。過幾年年齡到了,再到鎮上的民政所補個結婚證就好。
黃毛拿出十拿九穩的派頭。站到教室門口開始大喊,一依,跟我走。我們去叫我爸媽找個媒婆上你家提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