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知平很想保持同步,可安恆也太磨嘰了。
幹半個時辰的活歇一盞茶的功夫,幾輪之後從一盞茶變成了兩盞茶,並且還有進一步放慢的趨勢。
到現在天都黑了,通天閣上了燈燈火通明,用過專人送來的晚飯,封知平望著夜空直犯困,看客們也沒了起初的勁頭,只餘少許三三兩兩的散在周圍,其餘人都已經散去。
沒辦法,實在是太無聊了。
這場比拼不是武技切磋,刀光劍影的激人熱血沸騰,整個下午他們只看著兩個爺們兒對著一大堆皮毛石料翻翻撿撿,全程沉默連句狠話也不撂,還翻一氣歇一氣,能熬下來的都是跟“妻魔”有深仇大恨的,其他人只要不是腦子壞掉,誰也不會留下來看兩人“翻垃圾”。
王朗端坐中間,石像一樣一動不動,旁邊的茶水糕點始終未動一口,就這樣從中午一直乾坐到現在,也不閉目養神,一雙眼炯炯有神,在封知平和安恆之間來回遊移。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透過兩人的氣息和節奏,他就能大致估算出兩人的餘力和深淺。
說實話,他心裡有氣,但安恆的表現確實很讓人滿意,甚至有些超出意料。
東西是他送過來的,清單他過過目,難度有多高他心裡有數,原以一天時間安恆能驗完兩成就不錯了,結果安恆一口氣驗了三分之一,看樣子覺都不打算睡了,這樣的話最晚明日上午,一車三百件靈材就能全部驗完。
且不論準確性,只這份毅力就值得稱道,可跟旁邊的封知平一比,安恆表現又難免有些黯然失色。
封知平同樣驗完了三成,且節奏始終與安恆持平,王朗分明感覺出他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加快,而是故意拖延,這小子無論神色還是氣息都充盈如初,忙活了一整天除了無聊犯困,竟一點疲色都沒有。
誠然,安恆的修為不如封知平深厚,可精力不該差距如此之大,況且封知平根本就沒正經研習過器道,這點從他的手法上就能看出,可他的精力消耗卻遠遠小於安恆,實在讓人費解。
難道他真的修有某種不為人知的秘術,練就了一雙金睛火眼?
既然如此,那他又為何不懂器道?
鑑別寶物本就是器道與藥道必修的環節,是基礎,連門類都算不上,有能耐鑑寶自該曉得器道知識,就算秘術神異也得知道鑑定的東西是啥才行,否則怎麼可能說出個丁丁卯卯來?
王朗越發好奇,封知平沒發現,他一個哈欠接一個哈欠的努力思考著一個問題——等,還是不等。
等的話太久,以安恆的速度,兩車東西全驗完得磨嘰到後天去。
不等的話又太過分,自己跟翻書似的一件接一件的報完,三天的活半個多時辰搞定,傻子都知道自己有問題。
自己現在時間緊迫,得抓緊所有時間提升修為,早日返家想法子推掉婚事,哪一件都是事關一生幸福的大事,哪有時間跟這兒瞎耽擱!
“困了?”冷雙兒走過來問道,記錄的女弟子猶豫了一下,沒敢攔。
封知平揉揉眼,看看天色:“老趙他們都走了,你還不走?”
“我讓人帶話了,今晚不回去。”
“啥?”
一個激靈坐起身,封知平愕然問道:“你師父能同意?”
“當然。”冷雙兒淡聲道,“這場比試已經傳遍了點蒼山,師父准許我代表望月峰留下來看看,有蘇大堂主在,她放心。”
也是,蘇老頭可是連起床先邁哪隻腳都有規律的人,規矩嚴得很,不會讓人亂來的。
封知平忽的興奮起來。
丫頭難得能夜不歸宿,如此良辰美景,孤男寡女能賞個月啥的該多好,若是能再進一步,拉拉小手親個...
闖蕩風月場四五載的世子爺突然臉紅起來,跟個懵懂初開的小男孩似的羞喜無限,直到兩束清冷的目光掃在身上才驟然冷靜,咳了兩聲尷尬的看了女孩一眼。
“那個,你今晚咋睡?”
話一出口,他就想扇自己兩巴掌,腦子進水了竟問這話,找死啊!
熟料冷雙兒沒有發怒,清冷的俏臉微微一紅,還好夜色燈光不比白晝看不清楚,足足頓了四五息後才輕聲道:“我不睡。”
“不睡好,不睡對身體好!不是,我是說,不睡,那個,不睡覺對身體不好,得睡,要不你去找找牛長老,讓他給你安排間上房?”封知平都說胡話了,得虧臉皮厚,硬生轉了回來。
冷雙兒在心裡啐了一口,聽到最後一臉無語:“這裡是通天閣,不是客棧。”2k
“那咋辦,你就在這兒乾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