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寂人望著掌心的花生米,登時摸了摸鼻子,暗暗道:話是您提起的,還不讓人想。
我上天不難,可我上天干嘛?
給您老摘團雲當棉被嗎?
缺雲子哪裡看不出他的心思,提起酒罈就砸。
怪罵道:“皮癢了,敢拿老頭子開涮?”
鄒寂人當然沒給他砸到,因為他接住了。
實際上缺雲子也沒想拿他怎樣,就是想用酒賭他的嘴。
鄒寂人心裡明鏡似的,提起酒罈笑嘻嘻給自己滿上,道:“我哪裡敢,可您提都提了又不講清楚,不是讓人乾著急嘛。”
缺雲子立馬鼓起眼睛,一臉緋紅的道:“放屁,老頭子就說了有件事壓著沒說,又沒講是什麼。
你小子自己瞎猜,還擺佈起我的不是了。”
鄒寂人悻悻地看著,端起酒碗敬了敬,道:“那您倒是講。”
“我……你激我?”
缺雲子話到嘴邊轉瞬收住,好傢伙有長進了。長的本事,全用到老頭子身上了,老頭子是好忽悠的?
“沒有。”鄒寂人搖頭否認。
端著酒碗湊到嘴邊,開始慢慢悠悠喝了起來。
這般突然不急不躁的轉變,自然也落在了缺雲子眼裡。老實話,前前後後的差點禿嚕了嘴皮子,不是自己的本意。
但說與不說,確實是個麻煩。
抿了口酒,砸吧砸吧道:“你甭和老頭子扯虛的,我這麼做有我的考量。別的不提,陳留和災畲的改變你我看在眼裡,比行雨他們都清楚。
他們或可能有不瞭解的地方,你還能不知?”
鄒寂人聽了這話,當然明白。
道:“如果依您的意思,您想怎麼辦?拋開素鶴那邊不講,扈西河亦屬當務之急。時間久了,毒性一旦壓制不住,咱們還是得找上撫靈閣。
萬一陳留記恨此
事,屆時要同他求取解藥怕是不易。”
缺雲子低眸搓起了花生米的紅衣,悉悉索索很快露出了金黃酥香花生仁,搓了幾顆,慢悠悠的一顆一顆塞到口中,咬的是嘎嘣響。
道:“不急。”
鄒寂人覺得不可思議,道:“不急?”
都快火燒眉毛了,還不急?
缺雲子道:“陳留專精,驗屍確有獨法。然在毒術一塊,他所涉有限。
扈西河的毒駁雜繁瑣,若非業經此道,難逃束手待斃。”
他敢放出那樣的狠話,其仰仗的便是此處。
話要是這麼講,那鄒寂人懂他究竟打的什麼主意了。瞬間明白之前又是燒水又送草遠不止助扈西河壓制毒素那麼簡單,更多的是想拖延時間,讓陳留主動上門。
即便陳留不來,時間久了,必定難捱毒素折磨。
那時再找,就是他們的人情。
這種事情,總是誰笑到最後誰就有話語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