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
無為看著來桑,驚了一下,慢吞吞地爬起來就要行禮,來桑趕緊阻止他,又從侍衛手下接過油燈,湊近他仔細端詳。
“怎麼搞的?”
無為那張本就有舊傷的臉上,又添了新傷。剛上的藥末被血跡裹在一起,看上去極是可笑。
他望了來桑一眼,沒有說話,側臉看一下背後的陰暗處。
來桑這時才注意到角落裡的半山先生。
他身上的傷顯然比無為更重,更可笑的是,脖子上裹滿了白布條,將他整顆腦袋勒得高高聳起,鼻子、額頭都有滲著鮮血的白紗布,身上那件素白的孺袍也濺染了血跡,整個人狼狽不堪地蜷縮在角落裡,一副奄奄一息的樣子。
來桑做夢也沒有想到會是這般情形。
他怔愣片刻,呵的一聲。
“你倆打架了?”
無為沒有否認,“他先動的手。”
半山的聲音幽幽傳來,氣若游絲一般:“我……根本沒打傷你。你是裝的……還對我……痛下重手。”
裝?
那麼重的傷怎麼裝得出來?
來桑沉聲,“你是要打死他了,那才叫打傷嗎?”
半山聽到這個是非不分的二皇子說話就來氣,眼皮勉強掀了掀,掃了來桑一眼,嘴皮一張一合,有氣無力地道:“他不是……我……徒弟。”
無為慢吞吞抿唇,“他不是我師父。”
來桑一聽這話,差點笑得岔了氣,雙臂環抱起來,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這是打架辨師徒?稀奇!”
無為瞥他,沒有吭聲。來桑看他傷成這樣,覺得自己的笑聲不合時宜,將拳手湊到嘴邊,輕咳一下,清清嗓子,斂了斂表情,轉身將侍衛手上的食盒拿過來,放到地上。
“給你帶了點吃的,別乾熬著,吃了再睡。”
無為與他對視一眼,看著侍衛揭開食盒蓋子,愣了愣,苦笑一聲。
“二皇子,這是我的最後一頓了嗎?”
食盒有酒有肉,裝得滿滿的,彷彿堆成了小山,哪裡是無為一個人能夠吃完的量?
來桑無所謂地說道:“吃不完剩著。別給那壞老頭吃。聽明白了嗎?”
無為嗯聲,沒有動彈。
來桑很好奇他是怎麼變回來的,但是有半山先生在此,他不好多問,只是急吼吼地將筷子塞入無為的手裡。
“趕緊吃。有這頓,還不知道有沒有下頓呢。”
無為:……
帳子裡安靜了片刻,無為站起來,朝來桑深深揖禮,來桑不耐煩地揮揮手,“最見不得你們這種繁文縟節,我走了。”
幾個侍衛手持刀槍,嚴陣以待地守在帳外,看到來桑領了侍衛出來,這才鬆了口氣。
“二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