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個男人是無量的,無論是力量還是勇氣,甚至是精神和靈魂,就像,以人類身份站在人類頂端的神。
安德魯這樣想著,就連宗主都不曾給過他這樣的感覺。
男人抓過安德魯遞來的茶,露出一些頭套一口飲盡,滾淌的茶水順著咽喉流入胃,帶著有一些疼,男人這才感覺到了暖和,他又把茶杯放在桌上,安德魯心領意會地又給他沏上了。
“老師,你要喝茶嗎?”安德魯傾身問熱裡。
“不用了。”嘶啞交纏的聲音,就像一個完整的毛線團被利刃切成了數不清的碎屑。
男人有些驚訝地看向熱裡,這是他這麼久以來第一次聽到熱裡的聲音,這聲音讓他回憶不到熱裡原本的聲音是什麼樣子的。
“好的,少主呢?”安德魯看向加瑞爾問。
“不了,介意我抽支菸嗎?”加瑞爾無神地看著安德魯說。
安德魯抿嘴而笑:“這個得問客人們。”
“那還是算了。”加瑞爾說著就點了支菸。
場下的島田源氏和龍澤伊琦感到一些尷尬,如果加瑞爾抽菸他們自然是不會說什麼的,然而加瑞爾根本沒有在意他們的看法,
加瑞爾所說的‘算了吧’不是說算了不抽菸了,而是指在‘問客人們’這件事上算了吧,加瑞爾壓根不想和這些客人說話。
“不好意思。”安德魯笑著對場下的人說。
島田源氏和龍澤伊琦連連搖手錶示不介意,讓他們驚訝的是,加瑞爾說抽菸卻沒有吐出一絲菸灰,雖說在他們看來,如果是為了照顧一旁的熱裡,他們能理解不抽菸,但為了照顧熱裡,不吐菸灰就未免太傷害自己的身體了吧。
“咳咳。”擴音器裡熱裡咳嗽了兩聲。
安德魯會心一笑。
“各位,不好意思,我們之間還有些私事要討論,可以麻煩你們迴避一下嗎?如果各位今天不急著回去,可以到亞當負責的一切場所遊玩,以亞當的名義,只需要報出我的代號,‘遮鴉’。”
“不麻煩了不麻煩了。”島田源氏和龍澤伊琦立即起身,熱裡咳嗽的時候,他們就知道該他們離開的時候,男人和俄羅斯人也起身準備離開。
“會所會長,麻煩您再坐一會,我們有些話要對你說。”
男人眉頭微緊,轉而立即坐了下去,意料之中的事,如果就這樣放他走了才奇怪。
島田源氏和龍澤伊琦有些意外,有種被人攆走的錯覺。
安德魯傾身恭送,那兩個俄羅斯人跟著島田源氏和龍澤離開了這裡,在他們踏出裡堂幾步後,門再一次自動關閉,門沿上的菸灰更濃密了一些。
裡堂裡只剩下男人,加瑞爾,安德魯還有熱裡。
安德魯慢條斯理地收拾了其他人的茶杯,圓桌頓時空曠了起來,站了這麼久的加瑞爾坐到了島田源氏的位置,椅子上還留著島田源氏的體溫,加瑞爾剛好正對著男人,他抬頭的時候,男人正看著他,安德魯收拾完茶杯之後將熱裡推到了正中央的位置,他沒有坐下,而是給熱力整理好衣服之後站在了熱裡左側。
加瑞爾嘴上的煙只剩下菸嘴,等到最後一點菸燼熄滅之後。加瑞爾拿下了菸嘴,就在他指尖,菸嘴燃燒成了灰燼,灰燼還保持著菸嘴的形狀,上面的火焰卻沒有停止,一直等到把這菸嘴燒成連渣都不剩後才熄滅,加瑞爾是故意在男人面前這樣做的,至於原因他也不知道,就是想要給男人看到他的契約。
一直以來,加瑞爾並不拘謹自己的契約,所以在進來時他也是很大膽地用契約效果關門,是隨手的,但他燃燒菸嘴卻不是順手,就是很不正常地想給男人看,如果他要順手都是將煙直接彈出,瞬間燃盡,絕不會是像這樣的緩慢燃燒。
“不錯。”男人開口。
“謝謝。”加瑞爾回應。
一旁的安德魯看著他們笑了,少有的,能聽到加瑞爾說謝謝,從加瑞爾進來之後,他就感覺到了加瑞爾和男人之間有著某種隱約的聯絡,這聯絡很奇妙,像是男人抓住了加瑞爾的把柄。
“看來讓你倆見面是正確的。”熱裡露出淺淡的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