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紐約,皇后區,夜晚11點23分。
黑夜如霧般滾淌在這座燈紅酒綠,八街九陌的城市,熱氣騰飛的水管角落總少不了流浪漢,酒鬼常有的巷口,每走一段就能聽到那麼幾句髒話,所以這些人只能住在陰暗潮溼的邊角。
在這邊角外,車水馬龍,熒光燈照亮了整片霧,就好像這霧本就帶著顏色一樣,豪車與計程車交叉而過,盡然有序的場景,與陰暗角落完全是兩個世界。
然而就在這些車流中,一輛蘭博基尼帶著鐘鼓般的轟鳴拐進了其中一個巷口,轟鳴聲只在街道里停留了兩秒就戛然而止,流浪漢喃喃地翻了個身,而那些酒鬼只會放下水中的酒瓶探頭去眺望這輛泛金的公牛。
蘭博基尼旁,加瑞爾點燃了一支菸,火燭照亮了他半張臉,兩絮幽藍額髮垂落而下,他抬起頭,稀疏如灰的煙從他口中緩緩而出,待這菸灰消散之後加瑞爾才左右觀看,毫無生氣的眉宇下,飄散無光的瞳孔也是那麼沒有生氣,看上去就像個絲毫沒有鬥志的雄獅。
他又深吸了口煙,這一口煙燼直接從末端染到了中間,火光還沒亮就暗淡了下去。
“叮—當—叮—當——”
有序的聲響在巷口響起,加瑞爾把玩著手中的打火機,機蓋與機身的碰撞,脆響而又不刺耳,他靠在蘭博基尼的引擎蓋上,目光懶散地看向一個方向,這條巷口的另一個出口。
雄獅等待著到嘴的獵物,沒有鬥志不代表他就吃不到食物。
“叮—當!”最後的碰撞最響,因為雄獅等到了他的獵物。
唯有的一盞燈光下,一個人影漸漸被拉長,人影搖晃時不時還看向後面,就在這個人影縮短的時候,另外的兩個人影竄了進來,與第一個相比,這兩個就顯得更為隨意輕鬆。
前方的人影再次被拉長,突然,一聲沉悶聲音在整個巷子低吼,連續的幾聲後,這人影才停下,而後面的兩個人影還在繼續,人影停下後緊張地向裡面張望,然而只看到一點零星火光。
就在他向前邁進的左腳抬到半空時,燈光如利劍一般照進了他的眼睛,下意識下他低下了頭,用手掩著燈光看向裡面,蘭博基尼的兩隻大眼前,身形高挑的加瑞爾站在那裡,藍色如火的風衣下,加瑞爾將煙送進嘴裡,最後的一點菸燼熄滅,卻遲遲沒有從他嘴裡吐出菸灰。
身後的兩個人影停了下來,被夾在中間的男人慌張地側過身,他逃不走了,獅群包圍了他。
“少主,別殺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要殺她們的,我控制不住,我……”男人面孔扭曲地看向加瑞爾哀求,高度慌張下,他已經沒法控制自己的面部肌肉。
“是她們,是她們先刺激我的,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哪想到只是太用力就把她們……我真不是故意的啊,少主,求求你別殺我,我還有家人要養……”男人轉而跪在了地上。
“戈登,你的家人我已經問候了,家族的規矩,我都改不了,何況是你的家人,接受神的制裁吧,不會那麼痛苦。”同樣懶散的聲音,語氣就像是不願意多用一點力氣,一絲都不想。
“我……我……我都逃了半個紐約市了,我只是想活下去啊,少主,好說我也為家族赴湯蹈火了好幾年,再怎麼樣,也不至於制裁我吧?而且……而且那幾個女人也只是普通人……”
話落一半,戈登突然掐緊了自己的頸部,血絲瞬間佈滿了整個眼球,整個眼睛快要脫落了一般,頸部青筋暴露,裡面的血液欲要突破面板,如此痛苦下,戈登竟憑著自己的意識狠狠在地上磕了一頭。
這一頭下去之後他才把手從頸部鬆開,青紅的掌印還留在頸部面板上,他的咽喉已經變性,已經不能再正常呼吸,深一次淺一次,空氣以可見的軌跡在他頸部流動。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嘶啞的聲音,聲帶也壞了,戈登的雙手上一團菸灰籠罩在上面,剛才就是這菸灰控制了他的手。
他剛才犯了家族的規矩,就因為那句‘而且那幾個女人也只是普通人’。
“安心接受神和家族的制裁吧,這對我們都好。”加瑞爾的聲音再次道來。
這次戈登沒再說話,他跪在地上,頭還緊挨著冰冷的地面。
在看到戈登沒有反抗之後,身後的兩個人影開始走向戈登,人影之中多了一個刀影,緩緩間,幾抹蒸汽在刀影上旋繞起舞。
腳步聲由遠及近,最終停在了戈登背後,緋紅的蒸汽在霧氣中燃燒著,刀影已不是刀影,就在緋紅落下的瞬間,枯黃的領域突然佔據了整個巷子,緋紅下,戈登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舉刀的燁立即抬頭,就在他的視線下,戈登已經爬到了這棟廢樓的半身,然而就在戈登還要往上爬上,另一個鳶尾藍班的領域於上空張開,攔住了戈登,這鳶尾藍的領域緩緩下降,逼得戈登不得不往下落。
燁的嘴角微揚,他看了一眼旁邊的鎏,這是鎏的契約領域,等到這領域降落到一定距離就能看到上面的圖案,滿是鳶尾蘭的花紋,還透著一些花香。
封死的上空,戈登剛要從兩側逃走就墜落了下來,重重砸在了水坑裡,他剛才不是踩空了,還是那團菸灰,迫使他沒能抓住物體,還想要再次掐住他的頸部,然而在他的契約抵抗下,這雙手被他狠狠地壓在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