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沖洗下的城市,街道空無一人,就連車都是三三兩兩,偶有一兩輛車駛過,帶著旋起的雨水撲在旁邊的建築上。
無縫銜接的雨幕裡,街燈成了黑暗裡最黯淡的昏暈,這雨幕絲毫沒有要減弱的意思,甚至還想連這最後的黯淡都吞沒。
如果不是這些零星一點的燈光,這座城市看上去就像個死城。
“這雨可不是颱風要來了?”燈光之一的一間樓房裡,一個掛滿鬍鬚的男人站在窗前自言自語,手裡的煙已經抽至大半。
這男人所住樓房並不高,靠著視線聚焦依稀能夠看到街燈下面的景象。
而就在男人準備轉身離開時,他愣住了,手中的煙燼掉落在他的食指上都沒有感覺到。
因為就在他的視線裡,街燈雨幕下走過一個又一個身穿黑色雨衣的人。
外面本就黑暗,如果不是街燈的黃暈和這些人的手電燈柱,他都看不出這些晃過的影子會是人影。
“瘋了?這麼大的雨還出去,找死嘛這不是。”男人又自言自語。
黑暗裡,這些人從四面八方前往同一個方向,某個樓角的燈光漸漸明亮起來。
“媽的,總部是神經病嗎?這麼大的雨讓人去找人?”有人高聲埋怨,卻還沒傳出樓角就被雷聲淹沒了。
“別抱怨了,總部和分部的關係最近才見好,咱們忍忍吧。”這人旁邊的一個高高瘦瘦的人喊道,喊的同時還不忘哆嗦著身子讓自己暖和一點。
“見好就命令我們,憑什麼?這麼大的雨就算我們直接說找不到人也沒事吧。”那人反駁一句。
“好了,都別抱怨了,這種天氣下還給我們分配任務,說明任務肯定很重要。”有人從街角口走向裡面說。
他的聲音分明沒有剛才那個人大,卻能穿過雨聲和雷聲傳入每個人的耳朵裡。
聚集在這裡的人在聽到這人的聲音後紛紛退到兩邊,讓出一條通道來。
這人穿著白色雨衣走過這條通道,身姿輕盈,整個人看上去就像個幽靈。
抱怨的那名專員在看到這人之後立馬低下了頭站到右側。
“大家不要有怨言,我剛剛已經將這事上報給李捷克部長了,部長命令我們按照總部說的來做就好了,不用追問原因。”
“是!”聲音依舊穿不過雨幕,但數剛才埋怨的那人聲音最大。
白衣站在中央,這些黑衣開始從樓道兩側散開,他們已經收到了由總部發來的行動方案,兩人一組,每組負責的區域都不相同。
待到所有人都離開後,白衣男子仰頭看向天空,雨幕懸停在他的面前,一道閃電劃過黑暗映出了他的面孔,半則面具下他的瞳孔銀暗,像是被灌入了鉛一樣。
“不太平的一晚啊。”男子低聲細語,隨之嘆了口氣。
……
從地道來到地面,視線不過是由昏暗轉向了黑暗,汽車前燈燈柱被雨幕劃開一道又一道口子,如同刀切蘿蔔片。
這光明實在太脆弱。
14輛車從駛出地道之後便朝著不同方向分開,雨刷正在以最高頻率來為駕駛員開啟一些視線,可儘管如此,車速還是遠比剛才要慢。
唐浩宇藉著頻頻閃過的畫面看向外面,卻是什麼都看不清。
他那殘留的一點希望頓時跌入谷底。
“這要怎麼找?”
“別怕,記得帶你回會所時進的地道嗎?”宋雲安看向外面說。
唐浩宇回過頭看著宋雲安點頭,高度焦慮緊張下,他的頸部肌肉已經僵硬,點頭就如生鏽的齒輪一般遲鈍。
“那也是黑暗,你卻能看的很清楚對不對?”
唐浩宇恍惚一下,的確,那個時候他的視線也是進入黑暗,但當宋雲安和他建立契約後視線便變得明亮起來。
“這也是我的契約效果。”宋雲安說,他以為唐浩宇看出了“撒旦之篆——折耳扇”的這個效果,“好了,你再看窗外。”
唐浩宇照著宋雲安的意思再次看向窗外。
這一次再不是一晃而過的燈柱。
他轉頭看了看別處,現在看來視線更像是一種夜視儀,不過還不夠通透,更像是將黑暗進行了刮痧。
經過層層刮痧之後,最外面的黑暗成了一種蒼白,雨幕打在上面,最終看上去更像是老式電視機的畫面。
唐浩宇心裡是有底了,可宋雲安卻皺緊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