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歸山下,棲鳳城中。
之前書禮也曾來過棲鳳城中無數次,對其城坊人情風俗都十分熟悉。
但是這一次回來,卻增添了許多愁緒,由此看著棲鳳城也更加陌生了。
棲鳳城由書家弟子掌舵,城主及司職各方面的官吏都是書家子弟,只是一些無甚要緊的位置,才有其他世家弟子擔任。
城中有數十萬人口,設立了許多書家學堂,也建立了諸多儒家修煉館。
以往來的時候,城中一片祥和,熙熙攘攘,熱鬧非凡,在書家的治理下,數十萬老百姓安居樂業,城中井然有序。
書鈺冷著臉走在前面,這裡是棲鳳城中主幹道,書鈺帶領著書和書禮一行人,正往棲鳳城中的城主府邸走去。
所帶的書家軍隊早已在城外交割給書家軍團的主將,書家軍團的操兵演練,向來都是在城外。
書禮看著主幹道及兩旁延伸出去的街道,依照著不歸山山脈的山勢,如同兩翼展開,恰似鳳凰展翅,因此又叫棲鳳城,更兼暗含書家弟子皆雛鳳,只待一鳴驚人。
棲鳳城原本閣樓高聳,簷角玲瓏,但是今日與往常不同,平常主幹道那些大商賈開設的輝煌店鋪都關緊了門戶,往日熱鬧的街道上人蹤寥寥。
連兩側那些往常有小孩穿梭、攤販如流的小巷街道都冷清得很,初秋的天氣,棲鳳城中的梧桐樹葉都被風吹散,落在屋簷街道上,更增添了一派悽清的氣氛。
書鈺因書和之死,對書禮尚有怒氣。
其他人,包括書山在內,都對書禮遁入空門卻成為本門弟子死亡幫兇的行徑十分不齒,也懶得搭理他。
書禮一路上來,心中也十分擔心火猴、秀姑和小師弟一風,因此也悶悶不樂。
一行人就這麼少言寡語地往前走。
回來的路上,倒是聖書院的天才弟子鄭文琪和書禮頗有些交談。
鄭文琪看起來也並非是心胸狹隘之人,在君州城中論道大會上,與一風敵對,也並沒有多少傲氣。
最後面對當時以為將死的一風,還和道門的衛玄露出悲憫之舉,大有兔死狐悲物傷其類之感。
因此書禮對他的印象倒還不錯。
更兼鄭文琪和書禮一樣,都是天資聰穎之輩,不論儒家經典還是功法神通,都有許多共同參悟,互相請教,大有惺惺相惜之意。
而不同的是,鄭文琪雖瀟灑俊逸,但內心中對儒家的綱常禮教十分敬重,對忠孝仁義十分看重。
他對一風雖有悲慼之感,但對武帝的君臣忠心更是無以撼動,對大柱國的忠誠同樣無以言表。
因此崔銘指定要他來督促書家行事,意欲抹殺佛子。
即便他對佛道滅法懷不忍之心,但依然聽從命令前來監督。
不過來了之後,強龍還壓不過地頭蛇,處處受到書鈺的限制,更感受到書鈺的老古板和執拗,對朝廷命令和聖書院大有不屑之意。
他實在難為,恐怕回君州城之後,還要負荊請罪。
但是書禮不同,他深受儒釋二教影響,有書家的嚴謹治學的學識基礎,和有儒家治國安邦平天下的雄心壯志,也有佛家的清淨、灑脫、自然和悲憫之心。
論起來,書禮的思想比所有的儒家學子都更加複雜,連功法神通也更加駁雜,這是他的長處,也是他的缺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