妝娘替佟初雪挽起長髮,也瞧出了她的緊張,看著跟自己女兒一般大的佟初雪,妝娘心裡也多了幾分憐惜,“不必緊張,回安是我們看著長大的,他小時候身體不好,但是性情溫和,現在還是個秀才,你嫁過去就是個享福的,村裡人都羨慕你呢。”
佟初雪看著鏡中的自己,膚白勝雪,柳葉彎眉。
她從未如此盛裝打扮過,這樣的感覺十分陌生。
徐錦娘走到佟初雪的身邊,可以看出她也是認真打扮過的,換上了平日裡都捨不得穿的華貴衣服。
妝娘起身,“雪丫頭這喜服真是漂亮,人也漂亮,我畫了這麼多新娘,雪丫頭是最漂亮的一個!”
聽到別人誇自己女兒,徐錦娘心裡自然開心,拿出早就預備好的一袋碎銀子交到妝娘手上。
妝娘掂量掂量分量,沉甸甸的,心裡高興,又說了不少好話才離開。
徐錦娘坐在女兒身邊,一眼看破了她的緊張,“你長大了,都到了嫁人的年紀了。”
佟初雪聽了這話,眼睛莫名發酸,雖然徐錦娘並不是她真正的母親,但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她從始至終都護著自己,佟初雪早就將她視為生母。
而今身披嫁衣,她真的有了種離開家的不捨之感。
“從今以後,你就是駱家的人了,在家裡要孝敬公婆,照顧好回安。娘知道你本事大,但家裡的事也不能不放在心上,人這一輩子,錢財都是身外之物,能有個人陪在身邊,好好過日子,比什麼都重要。”徐錦娘語重心長地說道。
徐錦孃的表情帶著傷感,大約是想到了自己的丈夫。
佟初雪握住了徐錦孃的手,希望傳遞給她溫暖,“不管我嫁給誰,我都是孃的女兒。”
徐錦娘笑中帶淚,用力地點點頭,隨即又叮囑道,“回安是個好孩子,但聽說你們將來要去京城。”
這事佟初雪還沒來得及跟徐錦娘說,估計她是從林春燕那聽到的。
“早遲都是要去的,這是我們的命運。”佟初雪道。
徐錦娘不太聽得懂佟初雪說的話,但她真正擔心的也不是這個,“回安書念得好,將來有出息,你也要有準備。”
佟初雪的表情有些迷茫,她需要準備什麼,錢嗎,她已經在籌了。
“孃的意思是,有能耐的男人在外面,難保不會有些人自己貼上來,你可要有心理準備。有時候也不能把人抓的太緊,但私下一定要清楚他去幹嘛了。”徐錦娘絮絮叨叨說了許多夫妻間的“相處技巧”,佟初雪一直認真聽著。
她很清楚駱回安絕對不會是這樣的人,但徐錦娘說這些也是出於關心,她聽著便是。
“還有這個,”徐錦孃的臉頰微微泛紅,從兜裡掏出一本小冊子,忙不迭的塞到佟初雪的手中,好像急於丟掉什麼燙手山芋似的,“你自己好好看看。”
說完,徐錦娘就匆匆離開了屋子。
佟初雪啞然失笑,她娘都嫁人這麼多年了,還這麼不好意思。
她開啟避火圖,裡面的圖畫讓她嘖嘖稱奇,想不到古人的繪畫水平還挺不錯。
不過這些知識,她早就知道了,不僅不臉紅,還看的津津有味。
幸好屋裡沒有別人,否則肯定要被佟初雪的“不知廉恥”給嚇一跳。
佟初雪家和駱回安家現在是鄰居,所以接親的隊伍會繞著青山村一週,再回到駱家。
佟初雪只覺得這成親的諸多步驟實在麻煩,新娘子還不能吃,一整天儀式下來,佟初雪整個人已經累癱,恨不得就這麼靠在床上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