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年來潦倒生涯,他幾乎相信人性本惡。
有一次,自己明明只剩三文錢,想買個包子果腹,誰知小販硬是漲到六文錢,那模樣,簡直要把自己餓死才甘心。
諸如像方才棲身在人家的屋簷下,三更半夜被打得遍體鱗傷,這種事,又何止發生千百次?
其實,會說出口,求人收做徒弟,他也只是想碰碰運氣而已,就算失敗了,他也不大會吃驚,畢竟再怎麼差,也不會比現在差吧!
司徒修劍故做思量模樣:“你的遭遇倒讓人十分同情……”
“不知莊主收不收?……”
自卑心理,使樂宇腦袋低得快貼及胸脯了。
“好吧!我就破例一次,收你為徒。”
司徒修劍不忍看下去,終也答應。
樂宇兒是一楞,還想求證:“莊主您……”
“該叫我師父了。”司徒修劍含笑回答。
“這……這……”
樂宇幾乎聽錯,但“師父”兩字卻如此千直萬確,身軀不禁抖顫,胃部生寒,不自覺軟跪下來,還未叫師父,淚水湧流兩行。
多少年來無依無靠,如今卻有人收容,那如遇父母,如找及家園之激情,終使他感激得涕零。
司徒修劍安慰道:“以後要好好努力,一切以死人窟共榮辱,莫要辜負我對你一片關心才好。”
“晚輩知道……”樂宇竟然口吃起來。
“該稱徒弟了。”
“呃……徒兒知道……”
司徒修劍滿意點頭,復又說道:“依照慣例,凡入本門者,得從最艱苦之灑掃庭院開始,你可願意?”
“願意。”
只有要棲身之所,再苦,樂宇都願意。
“很好,一切看你的努力了。”司徒修劍喚向家丁:“老陳,帶他認識死人窟一切,然後分配他工作。”
“小的自會辦妥。”老陳頷首道。
司徒修劍再向樂宇寒喧幾句,也已離去。
莊主一去,眾人皆散。
死人窟的大門終於又回覆往日清靜。
風依舊輕吹。
八月飄花,飄花似絮,線延灑落,把芙蓉蕩點綴得如痴如醉,如夢似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