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歇覺得詫異,在她的認知裡,金蟬子是一個極其高傲的人……這樣的人根本不需要向別人低頭,也根本不會這樣踐踏自己的自尊。
可他如今卻這麼做了。
雨歇呆呆地往後退了兩步,心裡有著說不出的感覺,堵得難受。
“雨歇,你可信,便是你尋遍六界,也未必能尋出一個可救他之人。”他平靜地看著她下意識的抗拒,平靜地闡述事實,“何況……”他說,神態涼薄,“戰期將近。”
“我不是那個意思。”雨歇無措地看著他,“我只覺得你虧了……這筆買賣,你不值當。”
“虧不虧,我說了算。你只需告訴我,你的答案。”
雨歇的答案永遠只有一個:“……我想救師傅。”
“不後悔?”他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眼眸卻黯了黯。
她逃了那麼久,終於還是被命運……或者說是自己,逼到了這個份上……她還怎麼去後悔?
“我覺得你比我更該後悔。”真的,她當真是這麼想的。若是她,便絕對不會答應這明顯是虧本的買賣。
“我後不後悔,也該由我自己說了算。”
他一把攬過她,抱住她細長的腰身,將臉埋進她的肩窩裡,“今夜,留下陪我。”
……
她該不該覺得屈辱呢?
不知道別人在她這個位置上會是什麼感覺,也許會覺得屈辱,也許會緊張……或許是其他別的情緒,然而雨歇卻是沒有絲毫感覺的。
太錯亂了,她只覺得自己在做夢……並且到現在都沒有醒過來。
雨歇第一次賣身,並不熟悉流程,緊張得幾乎窒息。何況,買主看起來一點都不高興。
金蟬子率先躺在了床上,雨歇猶豫一下,便解了衣帶,一個有些舊了的荷包從衣衫裡掉出來。她正想彎腰去撿,一隻修長的手已經先她一步撿起了荷包。“鴛鴦戲水?”
這是頭一個沒將它認成小雞啄米的人。
雨歇有些小小的感動。
“你繡的?”
“你怎麼知道?”
“青丘的擇偶之會,算算時間,你恰好趕上。”
“……”
“我收下了。”
“哎?”
便當作你我的定情信物吧。
——這句話金蟬子終究是沒有說出來。
荷包被搶走,雨歇也只有認命的份。乖乖地將身上脫得只剩下一件肚兜以及一件底、褲,她再也無法忍受金蟬子投在她身上如有實質的的目光,飛快地鑽進那棉被之中……最後這兩塊布她是怎麼都沒那個勇氣脫掉的!
金蟬子順勢擁過她,將她按入懷中。手一揮,燭火熄滅,屋內只剩下一片慘白的月光照在床前。
雨歇閉著眼睛等了半天,也緊張了半天,什麼都沒有等到。金蟬子靜靜地躺著,好像完全沒有那個意思……好像是她多心了似的。
“金蟬子,你……”欲說還休,難以言喻的糾結心情無人能懂。
“何事?”金蟬子清醒的,不帶絲毫睡意的聲音。
“沒什麼。”
她十分孬種地將頭埋進被窩裡,卻被他突然一把拽住,精準無比地找準她的嘴唇便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