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歇心裡覺得怪異,對這所謂的盛會還存了兩分狐疑。尤其是那漫山遍野的紅花,大團大團的,怎麼都讓他覺得詭異。但是也不知是什麼原因,她確實是感覺好受多了,兩頰還有些發熱,卻沒有那種無力的燥熱感了。
興許她真的錯怪了宣情也是有可能的……
——事關面子,她一定不會道歉的!
何況宣情姑娘看起來根本沒有放在心上的樣子,所以,她是不是也可以假裝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呢?
絡腮鬍子一路上都頂熱情地同金蟬子師叔寒暄,估計他很想套出金蟬子師叔的家底。可惜他說十句,金蟬子不過淡淡地說上那麼一句,說了半天,連騩山的老底都洩露了個清清楚楚,而金蟬子這邊甚至連名字都沒說過。
雨歇為那絡腮鬍子流下一串傷心的淚水。
這傢伙長得雖然很有氣勢,內裡其實就是個單細胞——估計被人家賣了還在替人家數錢的那一種啊!
一想到蛇族竟是這麼純潔的傢伙在當家,雨歇當即又流下了一串絕望的淚水。
絡腮鬍子將他們引到了山林深處,在經過一條長長的狹窄的甚至有那麼幾分陰暗的綠蔭小道之後,眼前豁然開朗起來。一片白光隨著喧囂鼎沸扎進雨歇的眼睛,她下意識地往金蟬子身邊挪了挪。金蟬子微微勾唇,抬起衣襬替她擋住了眼睛。
好半晌雨歇才適應過來,從金蟬子身後出來,一眼看去——瞬間震驚在那裡。
這是一塊空地,上頭來來往往的是各色各樣的男人女人。妖怪壽元未盡時都不會顯出老態,是以這群花枝招展的男女總體年齡很是年輕——雨歇甚至在那來來往往的人流之中捕捉到了幾個小蘿莉小正太!
當然,這一點沒什麼好驚奇的。
驚奇的是這空地是由一整塊白玉構成的!她原本以為在招搖山見到的白玉石堆已經可以說是大手筆了,沒想到跟這一比,神馬立即都成了浮雲!山海妖界奢侈起來,果然是沒有下限的。
雨歇苦苦按捺住撬一塊玉石回家的衝動,將視線放在了那些男男女女身上。
她在打量他們,他們自然也在打量她。
在場女性看向金蟬子師叔的目光是驚人一致的驚歎驚訝驚服,看向她的目光也是一致的吃驚吃味吃醋——雨歇表示很習慣~
有師叔這麼大一朵鮮花來襯她一片綠葉,她又有什麼好不滿足的呢?!
在他們驚奇的同時,雨歇也驚奇不已。她有那麼點懷疑這盛會的性質……這些蛇男蛇女有必要穿得如此……如此清涼麼?當年在玄虛之境裡見過的蛇男可沒穿得這麼招人過!所以說,是這騩山蛇族的風氣有問題?
雨歇挑眉,這究竟什麼情況?
扭頭一看,金蟬子師叔比她更泰然,整個人一身白衣站在這萬花叢中,被襯托得分外出塵醒目。而他就那麼清清淡淡地站著,絲毫沒有一點當事人的自覺。
“師叔……”雨歇悄悄拽了拽他的衣袖。
“怎麼了?”金蟬子俯下身來,語氣關懷:“可是有什麼不適?”
距離突然被這麼拉近,雨歇小小地黑線了一把,有事沒事不要靠得這麼近好不好?!她無比從容地放開他的衣袖,稍稍退開半步,拉開點距離,鎮定地說道:“我沒不舒服,就是覺得有些奇怪。”心裡也覺得不踏實。總覺得來這裡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他不問她究竟奇怪什麼,只是笑著揉揉她的腦袋,“我在,怕什麼。”
這話說得還算貼心。
雨歇轉念一想,也是,師叔這麼強悍的人做她後盾,替她撐腰,會有什麼事情是擺不平的?
那她又有什麼好擔心的?
……
帶她們進來的那個絡腮鬍子顯然地位不低,這麼明顯的事情就算雨歇毫無眼色也能看得出來。是以那些年輕的蛇男蛇女紛紛對他行禮叫族長時,雨歇真真是一點點詫異的情緒都沒有,感覺就在意料之中。
絡腮鬍子滿臉堆笑,看起來心情不錯,雖然他的笑容被埋在了滿臉大鬍子裡看不太出來,不過彎彎的眼角還是洩露了他的情緒。他同金蟬子客套了幾句,完全忽略了雨歇的存在,便在眾星拱月中上了臺前,大手一揮,場面瞬間安靜下來。
他清清嗓子,洪亮的聲音響起,直把雨歇震得頭昏眼花:“巴拉巴拉巴拉……”非常場面話的開場白,順溜得無與倫比。
宣情離得近,雨歇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你們族長說得好格式化好熟練!”莫不是練過的吧?
格式化?
宣情不懂。
熟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