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頭家雖說只是小青瓦平房,不過好歹有圍牆有院子,而且老王頭的兒子能在馬塘鎮鎮上安家,顯然家境也不能算太差。
可是木國文家就不一樣了,林雷目之所及,用一個字形容——“窮”,五個字形容——“太特麼窮了”……
沒有院子,沒有圍牆,低矮破敗的平房感覺與整個村子格格不入。
大門前,一個看起來起碼五十多歲的老太太,目光呆滯地坐在一張藤椅上,也不知是在發呆還是在曬太陽。
林雷給陸芸遞了個眼色,陸芸會意,上前與那老太太攀談起來。
林雷站在一旁,靜靜地傾聽。
原來,這老太太就是木國文的母親,看起來五十多歲,很顯老,實際上只有四十出頭。
木國文的父親是小煤礦的礦工,在木國文兩歲的時候因為一次礦難而去世了。
那事發生在大約二十年前,當時的環境不能跟現在比,礦主頗有些勢力,生生地把礦難給壓了下來。
當時礦主也給木國文家賠了幾萬塊錢,這在二十年前的農村,也算差不多了。
但是,木國文家的那些親戚們,今天你閨女出嫁來借兩千,明天我兒子結婚來借五千,木國文的母親是老實人,狠不下心拒絕,於是乎賠償款幾乎都借出去了。
後來——
就沒有後來了,反正沒人還錢。
木國文的母親好不容易將木國文拉扯大,由於常年艱辛地勞作,她患上了嚴重的風溼病。眼瞅著兒子進了汽修廠,以後能掙工資改善生活,卻萬萬沒有想到出了這樣的事情……
木國文家裡的情況大概就是這樣。
先前林雷也看過案子的卷宗,木國文所在的修理廠是警方調查的重點。
木國文平時吃住都是在修理廠,用修理廠老闆的話來說,他就是一個安安分分的人,找不到半點毛病。
問完木國文的情況之後,陸芸給林雷遞了個眼色,示意避開木國文的母親。
林雷會意,兩人走出了一段距離,陸芸才小聲問道:“怎麼樣?你覺得木國文有問題嗎?他會不會是歹徒的內應?”
林雷眼睛微眯,從兜裡掏出一支香菸,點燃。
這是林雷思考問題的標誌,陸芸只能耐心等待。
幾分鐘過後,林雷從懷裡掏出了錢包,數了兩千塊出來,遞給陸芸:“你把這錢給木國文的母親,就說是上面給的慰問金。”
陸芸接過錢,愣住了:“木國文沒問題?”
林雷嘆了口氣,淡淡地說道:“他有沒有問題,和他母親無關。”
陸芸點點頭,確實如林雷所言,不管木國文是遇害了還是這案子的幫兇,總之都不可能再回到他母親身邊了……
陸芸將兩千塊錢交給了木國文的母親,她本來不要,不過聽說是“上面”給的慰問金,便不再推辭了。
哆哆嗦嗦地將錢揣進衣服口袋之後,木國文母親看林雷和陸芸的眼神,帶著一種複雜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