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她的想法得到了證實,黃導橫豎都要得罪一個人,掂量掂量,好演員多得是,但沒錢寸步難行:“明導,不是我非要換,是他得罪了易澤寒的人,所以我這也是沒辦法。”
果然,在明諾涵意料之中,易然受欺負了,易澤寒為她打抱不平,而且黃導說的是“易澤寒的人”。
一夜之間,易澤寒就從明諾涵最想見的人變成了明諾涵最不想見的人。
清晨鬧鐘一響明諾涵就從床上坐了起來,發了發呆想把腦海中的某人驅逐出去,但是效果並不理想,慢慢起身換衣服洗漱,還給自己畫了一個淡妝,轉移注意力。
她到達特案組推開小會議室門的時候,發現有人比她到的更早。
從開拍到現在,只露過一次面的易澤寒此刻正翹腿坐在辦公椅上,背對著她,拿著她分鏡頭的草稿紙,看來她今天化妝,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從窗外灑落進來,灑在他的身上、為他鍍了一層金邊,明諾涵放輕腳步走到他身後,看著他在自己的草稿紙上畫著,簡單幾筆就構建起了空間感:“易總,今天吹的什麼風?”
有時候,你越想見一個人,他就越不會出現;而當你越討厭一個人的時候,他就越會出現在你的面前。
易澤寒聽到她的聲音把將座椅旋轉了個方向,“你可以理解為,我來檢查你的工作。”
明諾涵將自己的包放到旁邊的椅子上,開啟了膝上型電腦,那雙白皙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敲擊了片刻,隨後隨機點開了一集完成的差不多了的成片,把筆記本移到了易澤寒面前。
紀錄片裡往往最重要的就是人物的拍攝,有的人只拍環境而忽略了人本身,為了提高真實性,她加入了楊楊的採訪,滿足了主題的需要,真實的抓住了細節特寫,易澤寒大概只看了十分鐘,就合上了電腦。
“還可以,至少明小姐讓我沒了吃早飯的慾望。”關電腦之前,他看著解剖臺上縫著針的蒼白屍體的照片如是說。
他突如其來的誇獎並沒有讓明諾涵感到高興,因為她現在滿腦子易澤寒和易然:“林森被解約的那部戲,是不是跟你有關?”
看來林森已經求助了明諾涵,易澤寒也不否認,聲音低沉的“嗯”了一聲。
明諾涵有些不太認同易澤寒的做法,把他的座椅往自己的方向轉,鼓起腮幫子:“易總,我覺得你是在公報私仇。”
聽完這話,易澤寒語氣倏地一變:“恩,你說對了。”
“你要護短我可以理解,但你也不能利用權勢就這樣否定別人全部的努力。”又是那副最初在他辦公室和他爭論的模樣。
上次她是為了自己,這次她是為了別人,她倒是不像黃導一樣怕得罪人。
聽完她義正言辭的話語之後,易澤寒仍滿不在乎的反問:“如果我一定要這麼做呢?你能把我怎樣?”
她前額緊皺,神情堅毅,覺得心臟快了一拍:“我不能把你怎麼樣,但我沒想到易總也是一個為了女人放棄原則的人。”
“明小姐,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是一個有原則的人?”紀錄片的事,他已經放棄過了一次所謂的原則。
易澤寒又拿著筆在她的草稿紙上修改著:“其實這個機位很多餘。”
“多餘你個頭,是你拍還是我拍?”明諾涵把草稿紙扯了過來,在他筆尖下撕拉一下碎成了兩半,易澤寒抿唇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敢這麼對他的人,她是第一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明諾涵審視著自己的行為,鬆開了草稿紙,轉身靠在辦公桌前,側對著他:“那我就祝你和易然早日修成正果。”
易澤寒還沒從她的怒氣中緩和過來就又聽見了她的這番話,他不慌不忙的開口:“易然是我堂妹。”
轟的一聲,晴天霹靂,明諾涵徹底風中凌亂,仔細一分析,易澤寒和易然都姓易,黃導說易然是易澤寒的人,但並沒有說易然是易澤寒的女人。
這下她臉色漲紅,紅到了脖子根,就在明諾涵和用餘光在地上找縫鑽起來的時候,李重恰逢其時的走了進來,在易澤寒身邊站定:“易總,我要提醒一下你今天的行程…”
易澤寒沒有說話,用手擋住了嘴角的笑意,李重繼續:“半小時後,參加收購萬鑫酒店的會議;十點,教學樓南2106兩節西方經濟學;下午兩點,討論新購入地皮的規劃建設專案;晚上和波可地產陳總吃飯。”
明諾涵趁易澤寒和李重說話的時候,伸手從易澤寒面前抱回了筆記本,然後埋頭苦幹,假裝淡定:“易總,時候不早了。”
易澤寒抬手看錶,確實,要遲到了。
他站起身,扣上了西服外套的紐扣,反正今天已經夠尷尬了也不怕更尷尬,在他轉過身的時候,她拉著他的衣襬,在他耳邊用只有他們兩個能聽到的聲音說:“我也會成為你毫無理由護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