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道緊盯著底下頂禮叩拜的這些凡人,隱隱之間把握到了關鍵。
他的心中當即生出一種衝動,想要試探一試,但還是忍耐住了,只是目光移動,放到了人群中又幾個凡人的身上。
這幾人身上的氣息奄奄,本來就沒有多少時間活了,如今情緒激動中,且還遭受著旁人的推搡,氣息更是變得低微起來。
下一刻,當中一個白髮蒼蒼的牧民便一頭磕在了地上,再也沒有起來。魂魄也就漸漸的從屍體中脫離出來,出現在許道的視野中。
這個時候,許道沒有讓他如先前幾個死掉的凡人一般,魂魄當場破碎掉,而是運作法力,將內天地中的光線和氣流鎮壓住,使之微風不起、日光不順,能夠讓凡人的魂魄暫存。
那凡人的魂魄脫離屍體後,一臉茫然的看著周遭,隨即便發現身子上浮,漸漸移動到了許道的身前。
“仙、仙人!”凡人魂魄瞧見自己和許道距離拉近,激動的差點又讓自己的魂魄碎掉。
許道俯視著對方,一股神識湧出,將凡人的魂魄團團包圍,好生檢查著,看其魂魄是不是發生了變化。
一番細細的檢查過後,此凡人的魂魄依舊是虛弱的很,弱不禁風,最多活不過七天。
於是許道想了想,嗡聲開口:“爾年壽已盡,魂歸於兮,可有話要對貧道說?”
蒼老的牧民聽見,虛浮的面上當即有驚懼之色閃過,忙低頭往下面黑壓壓的人頭看過去。好半天過後,此人方才回過神來,確認自己真的是死掉了。
隨即牧民的眼中閃出亮光,哆哆嗦嗦但又期待無比的望著渠道,不停的作揖叩拜:“參見仙人!拜見仙人!”
“小民願意在仙人身邊做牛做馬,還請仙人收下小民,讓小民不要成為孤魂野鬼。”
聽見這話,許道搖搖頭,他直截了當的對對方開口:“爾等肉身凡胎,不修陰神。今日肉身一死,魂魄也就活不過七日,便是真的神仙來了,也救活不得。”
許道玩味似的說:“倒是將你變成孤魂野鬼到話,還可以苟延殘喘上一陣。但想要這樣,你需得殺人索命、吞食他人的魂魄,方才有機會變作成鬼物長存……你可是想要當一頭惡鬼?”
頓了頓,許道補充到:“若是當了惡鬼,爾生前的記憶會丟失,不僅會變得六親不認,還會對你的血脈親人造成妨礙,斷子絕孫不在話下,可要想到了。”
牧民魂魄聽見這樣的話,立刻就猶豫起來。他雖然不甘心魂飛魄散掉,但也沒有想過要去當鬼物害人,更沒有想過要以自己兒孫作為代價來苟活。
顫顫巍巍的,牧民的魂魄在半空中又是撲通的低下頭,趴著說:“俺、俺不想當鬼,仙人老爺可不可以送俺去投個好胎,俺定會讓後人給仙人老爺日日磕頭上香的。”
許道這時終於忍不住輕笑起來,開口說:“老丈說笑了,甭說你想投胎轉世了,便是貧道,也想有投胎轉世的機會。可惜的是,你我都不夠格。”
“無他,人死如燈滅,莫做幻想!”
好生交代一番,許道也懶得再和對方說太多,直接喝到:“貧道今日只能給你一樁買賣,你若是願意敬仰貧道,心甘情願的消散於天地間,貧道便賜給你子孫後代一場富貴,且給你後人一個修道的機會,看他今後造化如何,能不能原了你今天想要轉世的夢。”
“當然,你若不願心甘情願的,貧道撤掉法力,微風一吹,你的魂魄也會滅掉,到時候貧道也不會對你家人怎樣,仍會安置好。”
被許道如此當頭棒喝,牧民茫然的望著看不見他的磕頭眾人,頓時面露絕望之色,其魂魄哆哆嗦嗦的,似乎屢屢想要張口說什麼話:“我、我想……”
許道也眯眼看著對方,若是對方說出想要當只鬼物,那麼他就會趁著對方尚未敬畏之心,直接斬殺掉對方的魂魄,結束對話。
好在讓許道有些欣慰的時,牧民雖然知道自己難逃一死,但終究是選擇了認命,恭恭敬敬的朝著許道作揖:
“老漢活了七十多年,早就半截身子入土。今日能夠和仙人對上話,還能得到仙人的青睞,是老漢積了大半輩子德修來的。”
牧民有些嘮裡嘮叨的說了一番話,擦了擦眼翳,目光慈愛的望向了人群中一個正茫然抱著屍體的孩童,他最後磕了一個頭:“多謝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