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臣末這麼一說,曹煥顯得輕鬆了不少,他還正在想,要是陶臣末問他為何周不易明說不願下山,他們在他死後卻還是要下山呢。
“是啊,好在王爺志在天下,將軍您又任人唯賢,卑職等才有機會建功立業呀。”
“你們倒好,可以施展才能,可我想要打仗卻始終被束手束腳,陶將軍,你就這這麼怕我母后?”這時候,遠遠走來的程銘緯插嘴說道。
陶臣末無奈搖搖頭,說道:“殿下,娘娘讓你到軍中來就是為了磨你的性子的,這都多長時間了,為何還是這般急躁。”
程銘緯雖貴為世子爺,但他對陶臣末可不敢有絲毫違逆,陶臣末這麼一說,他也只得癟癟嘴嘟囔道:“我知道,可你看看,魏將軍、李將軍、季將軍,甚至還有蒹葭夫人,她一女子都衝鋒陷陣去了,我卻在這裡耗著,這如何表率三軍啊。”
“怎麼,不想跟著我?”陶臣末一本正經的問道。
“哎呀,我的陶大將軍唉,我怎麼說一句你堵一句啊,我不是這個意思。”程銘緯半狡辯半撒嬌道。
陶臣末無奈笑道:“行了,好好休整一下,時機到了,咱們去渠坊會會陸文昭。”
“真的,咱們還返回渠坊?”
“陸文昭不來找咱們,咱們自然就去找他嘍。”
“太好了,我聽說陸文昭武藝不錯,倒是很想去會會他了。”
這個世子爺整天腦子裡想的都是怎麼打仗,沒有什麼架子,在軍中口碑很好,曹煥也是知道的,當然,這也是鄭想容最想看到。
陶臣末向曹煥遞了個眼神,曹煥很識趣的向程銘緯和陶臣末行了一禮後便離去了。
“您又要教訓我了。”程銘緯大感不妙。
陶臣末無奈搖搖頭,示意程銘緯坐下。
二人就那麼坐在地上,很隨意。
“那你想不想聽?”陶臣末問道。
“聽,當然想聽,要不然要是父王和母后知道了我不聽將軍教誨,這以後都得呆在書房了。”程銘緯很是無奈。
“我就不該過來的。”末了還不忘嘟囔一句。
陶臣末繼續無奈的搖著頭。
“殿下以為是打仗好還是不打仗好?”陶臣末看著夕陽,緩緩問道。
程銘緯也看向同一個方向,仔細想了想說道:“打仗可以讓很多人建功立業,特別是在這個時候,很多貧苦百姓、士子完全可以透過打仗徹底翻身,可是,打仗總是要死很多人,士兵、將軍,最無辜的就是手無寸鐵的百姓,所以這麼看來,自然是不打仗好,生死麵前,功名聲譽都不值一提。”
“殿下能這麼想,是三軍之福,也是百姓之福。”
“將軍,你可別誤會,我天天催著打仗並不是我喜歡打仗,可眼下就是這般局勢,不打他不行啊,要是有可能,誰願意打打殺殺啊。”程銘緯一本正經道。
“殿下可知道娘娘為何要將你放到軍中來?”
“那當然不是為了衝鋒陷陣,要不然她也不會讓將軍時時看著我了。”
“殿下英明,還有呢?”
“還有?讓我向將軍多多學習?”
“換個問題吧,如果一旦王爺問鼎天下,世子殿下還是世子殿下嗎?”
“這,哦,對了……”程銘緯恍然大悟。
陶臣末擺擺手阻止他繼續說下去,說道:“殿下要建功名,更要學會穩重,這才是娘娘的良苦用心,殿下可明白?”
程銘緯起身,向陶臣末鞠躬拱手,說道:“謝將軍教我,我以後一定聽將軍的,將軍讓我打我便打,將軍不讓我打,我便不打。”
陶臣末淺淺一笑,這不是他擅長做的,但卻是不得不做的,他也起身按下程銘緯的手,說道:“好好休息,渠坊是一場硬仗,殿下多見見鮮血才會明白更多。”
得知陶臣末突然返回渠坊,陸文昭一時不知他到底意欲何為,一會兒還暗自慶幸自己沒有冒然出兵追擊,可又覺得陶臣末虛虛實實實在難以琢磨,這般往返折騰,是不是有什麼更大的陰謀。
直至急報傳來,說雲衛大軍突然改道北上,陸文昭才恍然大悟,想來這陶臣末所有的招數都是虛的,真正的目的竟然渤州府青城,此刻他帳下的一眾人等也不知所措,陶臣末用兵實在太過詭異,精明如焦連宋一時半會兒也猜不透他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陸文昭左思右想,既然南線已被突破,那麼再將重兵放在這裡也無濟於事,索性將主力北調以便追擊魏文忠,否則青城是絕對不可能抵擋得住二十萬雲衛的強攻的。再者說來,陶臣末已將大部主力投入渤州腹地,眼下城外的他定然沒有多少兵力,或許只是做做樣子。這麼看來,他大可放心將讓主力北上。
決定已經做好了,可他突然又覺得不妥,會不會北上也只是個幌子,孤軍深入並不是陶臣末的作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