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縣令臉色微白,家醜?鬧到驚動他們?
言下之意……鎮國郡主要和宗族撕破臉了?
可是白岐雲不是說,不論是當初的鎮國王還是如今的鎮國郡主,都十分敬重他爹這位族長,幾乎言聽計從嗎?
見屬下已經將馬牽過來,白卿言開口:“還要回族裡,就不耽誤兩位大人辦事了,告辭……”
太守忙側身讓開臺階,白卿言帶著白錦稚翻身上馬,一揚馬鞭,疾馳而去。
“大人,這宗族和郡主莫不是……鬧翻了?”周縣令臉色十分難看,“那白家族長的兒子不是說,鎮國郡主不過是個小姑娘,對族長的話說一不二嗎?可我怎麼聽這意思……郡主要和族裡撕破臉了。”
太守負手而立,眯了眯眼,想起昨兒個日聽到的傳聞。
聽說,族長的胞弟佔了大都城白家剛剛修繕好的祖宅。
太守撇嘴冷笑,道:“不論白家族裡說得如何天花亂墜,此次鎮國郡主回來絲毫不掩飾要和族裡撕破臉的打算,高義郡主又把話說的這麼直白……周縣令可得看好風向,免得翻了船啊!”
周縣令一向同白氏宗族交好,這些年沒有少替白氏宗族遮掩那些下作事,若是此次鎮國郡主要收拾白家宗族,那些事情是比要翻出來,到時候他這個幫忙遮掩之人只怕不但在鎮國郡主這裡討不到好處,還真的……是要翻船啊!
周縣令臉色越發難看,轉過頭恭恭敬敬朝太守行禮:“多謝大人指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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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族長正在用早膳,乍一聽白卿言和白錦稚回來了,被嚇了一跳,再想到胞弟老五強佔了白家祖宅,族裡鬧得不可開膠之事,頓時明瞭,白卿言這怕是為了這件事回來的。
族長放下碗筷,吩咐人給他更衣。
族長院子中,跪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似乎是跪了一夜,墨色的髮絲上落了露水,整個人冷得直髮抖,身子搖搖欲墜幾乎撐不住。
見族長出來,那少年忙膝行上前幾步:“祖父,哥哥們再這樣無法無天下去,遲早要毀了我們白家!還請祖父出面,阻止哥哥們強奪他人店鋪,將幾位哥哥交給官府處置? 否則……若是真有人去大都告到御前? 將這些年的事情翻出來,就是郡主也護不住我們白家啊!”
族長睨著神情急切的孫子? 不由怒從中來? 厲聲道:“嚴懲?怎麼嚴懲?!跪了一夜你難道還想不明白?!他們是你的哥哥們!就算是有天大的錯……那也是與你血脈相連的哥哥們,你怎麼能幫著外人對付你的哥哥? 還幫著偷偷將人送到太守那裡,我要是晚一步……你幾個哥哥就得進大牢? 買兇殺人是個什麼罪?!阿平……祖父還沒有死呢!你就要將你幾個哥哥置於死地嗎?!”
白卿平咬緊了牙關? 雙眸泛紅,哽咽道:“天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就連皇帝嫡子信王都被貶為庶民流放永州了!祖父,你是族長……難道不該為了家族門楣? 不徇私情嗎?”
“好一個不徇私情!”族長目眥欲裂? “祖父還沒死,你就想同室操戈了?讓你讀書……你可真是讀了一肚子的好書!”
白卿平拳頭緊緊攥著,倔強不肯服輸。
“想不明白你就給我跪著!永遠別起來!”族長說完,拄著柺杖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