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足琺琅彩繪鏤花香爐裡,安息香清逸雅然,薄煙嫋嫋,四下裡卻靜得嚇人。
良久方聞一聲輕笑:“罷了,採慧往後不必在我屋裡服侍了。”
這話說的籠統,採蔻回首,似在確定十六爺的意思。
採慧頓時哭著上前,“爺,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夫人說了讓照顧好爺,婢子不能離開爺啊!”
急得都忘了如何自稱。
採蔻上前,“罰了半年月銀,就在院子裡做個灑掃丫頭吧,倘若再犯事兒,就直接把你送回夫人處,讓夫人處置你!”
聞得此言,採慧的哭聲戛然而止。
季綰垂著眼瞼,看不出她在想什麼。
待採蔻發落了採慧回來,季綰也起身要告辭了,身後傳來男子的聲音:“你可是覺得心有不平?”
季綰欠身:“九兒不敢。”
“手可還疼?”
“不疼。”
沒兩句話,殷遲又咳了起來,季綰藉機脫身。
看見那抹窈窕身影消失在門口,殷遲不由苦笑。
明明洩露了心意,卻裝著漫不經心,還是那樣執拗的性子!
長青憋了一路,回到後廚廂房,再也忍不住,先是心疼的拉著季綰的手一通好瞧,眼睛不由就紅了。
“姑娘好性子,就由著她們欺負嗎?如此賤婢,還留她做什麼,原以為十六爺會向著姑娘,卻不想也如此偏袒她,難怪她能做出這起子黑心腸的事兒!”
說完又嘆自家姑娘命苦,眼淚幾乎落了半碗。
季綰的手受了傷,這些日子碰不得水,廚上便交給了從前做早膳的中年廚子張師傅。
張師傅很是同情,對季綰表現出了十分憐憫:“九兒姑娘就別擔心灶上的事兒了,好好養著身體,別讓十六爺傷心才是。”
這話說的十足曖昧,季綰聽著心頭翻湧,卻並未發作。
交接了差事,回屋裡坐了一會兒,長青還在那兒絮絮叨叨的嘆氣低罵,季綰起身出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