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忽在現實與虛幻之間,對方手裡的長劍在眨眼時便會發生類似【瞬移】、在布蘭斯仔細觀察思考裡卻被潛意識解釋成完全【合理】的怪異感覺。
滅世奴揮出的劍刃有時能被星河劍真實抵擋,有時會化作【空氣】憑空將神覺之劍的攻擊化解。
而且這些【空氣】完全不在直覺的意料之內,不受布蘭斯對戰局的把控,唯有依靠被殺之前的強烈直覺暫時掙脫束縛、避開致命攻擊。
大腦在這場戰鬥裡將要崩潰,布蘭斯此時的感受和小時候發狂差不多,接受的資訊量太過龐大,大到如今成為劍術大師的武者難以承受。
不,不該說是資訊量的龐大,而是各種對直覺的信任和現在頻發的錯誤預判產生矛盾,內心深處不由自主地升起要遏制交給直覺戰鬥的衝動。
可身體和潛意識一直告訴布蘭斯,如果沒有這份直覺加持,神覺之劍很可能瞬間死在敵人劍下。
看出青年臉上浮現出的迷茫神情,滅世奴呵呵笑道:“怎麼了,不是號稱有能預知所有危險、在任何時候都能以最佳感受來了解戰鬥嗎?為何現在被吾反過來壓制,思維也差不多承受不住了罷。”
“閉嘴!”
突然出現的聲音屬於外界干擾,讓本就頭痛欲裂的布蘭斯瞬間如鐵錘敲擊般難受。
揮劍力道逐漸增大,似是以為只要手臂用力就能抵消這頭部劇烈痛覺。
事實證明哪怕布蘭斯自認為他的揮劍力度在加大,事實上真正抵抗痛覺揮出來的攻擊力正越來越小。
“看來這兒是你的極限了,以普通人類的標準來說,算不錯的水平。”
如今神覺之劍的狀態差到了什麼地步?
因為劇痛難以全部睜開的雙眼,看見身披教服長袍之人影像是模糊的幾重幻影。
特別是對方手裡握著的長劍明明知道只有一把,在直覺裡猶如漫天劍雨避無可避。
在滅世奴決心結束戰鬥時刺出的一擊,布蘭斯仍舊依靠第一直覺進行抵擋。
表面上看見的長劍重影確實被星河劍抵禦,但真正鋒芒明顯不是布蘭斯“看”見的那道。
原本空無一物的虛空裡忽然出現一把明晃晃的染血長劍,不知為何分明是違反常理的突然降臨,在神覺之劍低頭檢視傷勢時卻這麼自然與流暢,察覺不到任何違和。
就像······就像先前只是自己沒注意到,不小心讓這把劍溜到身前併成功刺擊了而已。
沒有傷及要害部位,死不了。
神志變得恍惚,世界在人類面前呈現出重疊迴圈的詭異模樣。
意識到精神被這股感受不到的痛覺再度刺激、即將崩潰,布蘭斯嘴角帶著無可奈何的笑意上揚。
搞什麼啊,沒想到本大爺堂堂神覺之劍,今天居然為了救人死在這兒。
這是布蘭斯昏厥前最後一線明悟,隨後從意識到肉體開始寸寸崩塌,在滅世奴注視下跌到在地,陷入長久昏迷之中。
完成首要任務的滅世奴看向道館深處,那是文靈揚師徒撤退的後山。
想起還要把躺在地上的神覺之劍帶回據點,再去抓文靈揚有些不太現實,畢竟他沒有跨越空間的魔法符籙,必須地親力親為地把俘虜扛回去。
“算便宜你們咯。神覺之劍布蘭斯,唉,不過如此嘛,千煞那傢伙上次太不小心了。”
闖山門的不速之客沒去理會逃往後山、言稱要等布蘭斯回去的幾個武者。
若是文靈揚等人能看到的話,絕對會為接下來發生的一幕感到驚訝。
被視為毀滅教高層、殺人不眨眼的死敵滅世奴,竟在布蘭斯身邊慢慢蹲下來,拿出些繃帶和隨身攜帶似是出發前就準備好的草藥,塗抹在致使神覺之劍昏厥的劍傷上以防其生命繼續流逝。
長袍人不去理會武道館裡其他東西,完成任務的最後一步是把布蘭斯帶離,既然千煞沒額外交代就到此為止了。
然而離開這片未開發區域後,滅世奴行進的方向並非是往東走,前往如今千煞和諸多魔法種族、烏利迪姆佔據的明登要塞。
嘴上說著要與其他人會合的滅世奴,正獨自朝西北方向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