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失落感他體驗過,而且不止一次。
從小被這強烈的直覺困擾,從他出生的那一刻起,無數資訊湧入他的腦海。
對每件事情、任何時機,所有微小細節都具備超乎想象的直覺和預知。
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自己的直覺讓他不堪重負。
有了自主行動能力後,更是像被精神病困擾幾十年接近瘋狂的患者。
頭痛欲裂、稍微碰到些意外事情就會讓他控制不了自己瘋狂的身體。
那段歲月的記憶早已模糊不清,不過他仍記得那些直覺帶來的強烈感受,讓年僅一兩歲的他變得易怒、暴躁。
在外人眼裡奇怪是,這明明衝動無比的孩子,所作所為竟從來讓自己受傷甚至吃虧。
父母為此帶著他四處探訪醫生,事實證明這種病症沒人治得了。
終於在某天迎來強烈失落感時,知道單憑兩人難以把他帶走的父母,請來幾個村裡的大漢把不具備反抗力量的他強行逼近一個角落。
矇住雙眼、綁上雙手,帶到一個白天比較繁華的街道上丟棄。
年輕的父母認為這孩子是真的沒救了,大概是天生腦疾罷,既然無法治療那也不能留在家裡。
畢竟村裡條件不算好,與其養著一個只會搗亂引起周圍鄰居不滿的孩子,倒不如狠下心丟棄再生育幾個正常、能在以後為家庭帶來收益的孩子。
被矇住雙眼對他來說不是什麼阻礙,真正讓逐漸懂事的心感到失落的,是意識到父母已徹底拋棄了他。
於是即使清楚回家的路線,也再沒往那令他傷心的家庭靠近一步。
街上的環境比寧靜鄉村更加複雜,直覺帶來的困擾日益加深。
整天頭痛到幾欲輕生的孩子在街上游蕩,靠著帶來痛苦的直覺尋找角落裡的殘羹剩飯,堅強地在社會陰影面活著。
隨著年齡增長和對直覺的主動控制,他終於能逐漸壓制下各種而已細微輕末的直覺,只讓一些影響較大、較強烈的直覺自主浮現出來。
儘管如此,瘋癲易怒的特性依舊儲存下來。
生活在這條街上的人都知道這是個被家人遺棄的瘋子,有善良者會時不時拿出餐飲餵養,惡意者也不會特意為抓一個瘋子來繁華大街上引人注目。
這幾年或許是童年最安穩的一段時間。
直到生活在街上的浪人得到帝國新發下法令的幫助,要求各大機構仿效貝格烈帝國的貧民制度,為浪人們安排工作環境和固定居住所來保證城市的乾淨整潔。
得到命令的當地官員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街上出了名的瘋孩子。
沒有任何機構想收編這瘋癲、易怒有暴力傾向的孩子,最終高層一致達成決定,派出警衛將這孩子驅逐出城市,迎接不久后帝國派來的巡查任務。
頭疼病症減緩,他其實恢復了正常人大部分理智,只是為防止不必要麻煩找上門才繼續在外裝瘋賣傻。
聽說都市高層因這件事要驅逐他時,曾多次向警衛證明自己有工作能力、能為各大機構創造價值,卻還是被對方無情地驅逐出去。
這個時候的瘋孩子已經有十多歲了。
力量得到常人難以想象的爆發式增長,完全有能力憑藉直覺單挑現場幾名警衛。
可他最終選擇不引發衝突,懷揣著對這條街道的失落,消失在都市城門外。
野外生活十分不易,他曾想過回家,也想去隨便找一個村子寄宿打工。
沒有身份證明且瘋子的名聲早已遠名在外,只得沿著主要道路過著真正的浪人生活。
幸運時(大多數是憑藉直覺找過去的)能得到趕路旅人的施捨幫助,不過很多時候只能靠著自己抓捕小型獵物、挖野菜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