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珪獨自在房間內彳亍。
半個多月時間在煎熬中過去,與自己有過約定的黎軒還是沒能第二次在此地見面。
記得上次臨走前,黎軒有說過會到獵魔協會魔藥師那兒打聽下情報。
看有沒有可能製作出緩解毒性的通用藥物。
然而這半個多月來帝國之劍仍舊被嚴密關押在裡皇都偏僻小房子,對外蒙蔽了全體禁衛軍和朝中大臣的宰相還在繼續把持軟禁皇帝。
這樣下去絕對不行!
哪怕帝國擁有全世界最精銳且人數最多的軍隊、得到了聖皇教會全力支援,也無法和天下民意對抗。
放任宰相這樣命令軍隊屠戮百姓,遲早會讓整個貝格烈帝國受到危及根基的嚴重打擊!
難道宇文老賊的目標不是篡取貝格烈帝國皇室的地位嗎?
否則怎麼可能下達這種慘絕人寰的命令,讓帝國陷入天怒人怨的不利地位?
這些天他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雖是一屆武將出身,作為伊阿烏爾權貴世家子弟對政治有一定理解並不是件很奇怪的事。
再加上皇甫珪平時總會守衛在皇帝身邊處理政務,在這方面要比只懂揮劍殺敵的普通武將要好許多。
聯想到鄰國卡偌凱門在幾個月傳回的情報,皇甫珪隱隱約約猜到了答案——
說不定聖皇教會並不是像這樣表面上與貝格烈帝國合作剿滅起義軍,而是想接著這機會把帝國根基摧毀,然後聯合卡偌凱門帝國一舉攻破東方世界的城牆,挽救銳斯聯盟於水火之中的教會可能會得到不少好處。
至於潛伏在皇室身邊數十年的宰相,想必是這群傢伙很早以前安排下的暗子。
身為禁衛軍長的皇甫珪感到慚愧。
在這些年盡心盡力服侍皇帝期間,竟始終沒看透宇文宰相的真面目,認為這位宰相前期和皇帝之間關係不好是單純的政論不合。
如果能找些,哪怕有一次機會把握住,選擇也不會淪落到朝政被他人把控、時刻有傾覆風險的地步。
在帝國之劍抱頭沉思之際,有道直擊心靈的聲音忽然響起。
宛若上天傳遞的旨意,以聖潔話語質問他現在浮躁不安的內心。
“皇甫珪,餘且問你,若是一直找不到解決辦法你會怎麼辦?為了保住皇帝性命放任外界屠殺四起,還是憑藉你引以為傲的武力,強行突破宰相為你設定下的無形枷鎖,為黎民百姓謀取一條出路?”
當選擇題落在將軍腦海時,他本想毫不猶豫地回答保住貝格烈皇室之主的性命應當為第一要務。
因為這是身為禁衛軍長十多年來,每時每刻需要牢記的使命。
更是他作為皇甫家族繼承人需要秉持的訓誡。
但隨著後面給出的另一個選項給出,讓皇甫珪陷入明顯猶豫。
帝國需要作為統治者的君王,卻更需要被統治者的支援。
水可載舟亦可覆舟,這種簡單的道理早在幼時學習禮法便熟記於心。
皇甫世家是皇都伊阿烏爾自永生之皇時代便傳承下來的大貴族。
歷代族人不僅在軍部立有許多歷史上赫赫有名的戰功,還有不少人為輔佐永生之皇和其後裔管理、維續朝政。
有童謠提到“天下五分夏皇室,三分皇甫二百家”,從此無人不知貝格烈帝國內皇甫世家的威名。
乃至當初在中部大陸設立的分家,也在銳斯聯盟裡擔任極為重要的角色。
如今擺在皇甫珪面前的選擇題,並不是簡單的“殺暴君保眾生”或“保暴君殺眾生”這麼簡單。
因為一切殺戮並不是由夏皇施加,而是那劫持皇帝挾天子的宇文老賊在為所欲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