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了雷聲晚伏天,嚇退世俗偷心人。如此雨大,半夜必定殺戮起,可憐那蒼天,幫邪徒清洗人間罪惡,願你善你非不善,終有一日蕩祟人,就由我孤者,來見證一代不朽!”
一個青年喝著酒,手上牽繫一條狗。身上無兵無法寶,青衫布條齊飄渺。遊走世間已多年,唯有那狗換幾代。雨夜行走不溼身,進屋卻道雨點大。
“店家,上酒!人呢?埋人去了?”
許昌盛拍拍手,從屋後走進來,緊閉房門,笑呵呵道:“我這裡不賣酒,去其他地方吧!”
青年迷醉,眼神飄忽不定,他抬起鼻子吸了兩下,對中年人打趣道:“你莫要哄我,這滿屋子酒香,難道是馬尿不成?”
中年人無法,只得嘆息道:“其實我不是這酒鋪的老闆,他遠出未歸,交給我照看呢,您請回吧!”
青年起身離開,喃喃道:“真是不識趣,阿黃,你說怎麼辦,酒要空了!”
小狗哼哼兩聲,青年好像聽得懂似的,自顧自地點頭,邊道:“好,好,好……”
許昌盛連忙在後邊喊道:“客家,有酒,有酒,上好的杏花酒,包您滿意!”
大東客棧是方圓千米最好的客棧,比起其他來說,這客棧似高人一等,在眾多高樓拔得頭籌,雨點如豆大,拍打在瓊樓的青色瓦片上,蕩起一層薄霧。
打著花傘的粉衣女子站在上面,注視到了剛才的一幕。身形一動,便向著那裡飛去。落地三尺後,才急匆匆地跑進屋子,裝作躲雨的行人。
青年正倒著酒,粉衣女子坐在他旁邊,青年沒有回過頭來看她,倒完後才開口道:“小妹子,你要和哥哥喝兩杯嗎?”
粉衣女子收了傘,雨水滴答滴答地滴落在地上,她只是搖了搖頭,青年道了一聲:“無趣!”然後仰起頭喝了一口,砸吧著嘴,搖了搖頭。
粉衣女子見已經完事,就重新撐開傘離去。
走之前,她神情自若地道:“如果你倆誰活得過今晚,我就去找誰。”
青衫少年來了興趣,色眯眯道:“姑娘,你這麼浪,家裡人知道嗎?”
粉衣女子暗罵一聲“登徒子”,平靜地道:“你誤會了,不是那意思,你先活下來再說吧!”
完後,身影漸漸遠去,青年面色已經酒紅,他懶散地抬起頭望向許昌盛,道:“你覺得呢?”
許昌盛搖了搖頭,笑了一聲,道:“你們在說什麼我都不知道,又何來定論?”
青年牽著狗準備離開,目光望向城深處,喃喃道:“無趣,不打擾你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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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漸漸變小,先前烏雲密佈的天空,已經顯露出殘月,雲過極快,忽亮忽暗,隨著時間的推移,躺在陋巷的中年人也更加緊張,可以說是害怕,無人寂寥,剛淋過一場大雨,或許死後血會流得很遠吧。不知道會不會嚇著孩子們,他嘆了口氣,極度悲哀。
這時一個黑衣人從巷子那邊走來,腰間懸有細彎刀,是半月形狀,據說這種刀挖心最快,人還能看到自己的心臟跳動在別人手中,至少得過五秒才閉氣。
黑衣人聲音沙啞,疑惑地開口:“你沒喝酒嗎?”
中年人點點頭,說道:“死都要死了,還喝什麼酒?”
黑衣人有些惱怒,抓起他的衣領將他毫不費力地提起來,憤怒地低喝道:“說,給誰喝了?”
“有關係嗎?”中年人低垂著頭,等待著死亡的來臨,終究那位少年還是沒來,不過也罷,來了也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少連累一人就是一人。
“廢物,明天記得喝酒,今天就放過你,我現在就找他去!”將中年人摔在地上,黑衣人便奔向遠方。
疑惑不解的中年人彷彿想到了什麼,可惜常年愚鈍幹著苦力活的他又想不通,只是拖著沉重的身軀來到外邊,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喃喃道:“原來你是這麼打算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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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很快便停了,漆黑的天空一下子皎潔起來,香子也已經演出完畢,本來後面還有幾場戲,但臺下的人已經寥寥無幾。
走到後臺換衣服的少女被那些藝妓簇擁著,這一場下來,打賞的人已經比得上這一週她沒來的日子了,當然得受盡歡迎,心思單純的少女只拿平日裡夠用的錢便是,想到子君也同他們居住在一起了,這回便多要了十顆一階靈石,管財的也沒多想,甚至絲毫不影響。
因為喝了那酒,白衣少女也有些昏頭,完全沒想到後勁這麼大,對少年的戲耍也更加變本加厲,此時已經不滿足扣石子泥土了,打算走到外邊捧點泥水來潑他,還叫子君原地別動,怎麼可能不動?
少年身形一動,悄悄跟在後邊,見她搖搖晃晃走了幾十米後,就一個跟頭摔在地上,黑衣人隱匿在一草叢中,心裡有些疑惑,今天怎麼有兩個人?
一個少年一個少女,但似乎少年喝得更多,效果更好,不過少女喝得更醉更加好下手,見二人似乎相識,當即就想好了對策。
少年見到黑影一閃,倒在地上的少女就被擄走了,微微一笑,緊緊地跟在後邊。
耳邊傳來呼呼呼的風聲,二人在樓房上上演了一出追逐戲,剛下過大雨,人們都在屋子裡抱團取暖,對於這些事情毫無察覺。
跑了有數千米路,終於停頓在一高樓上,黑衣人放下白衣少女,緩緩開口道:“小小築基境,追著我個地仙不依不撓,你是不怕死嗎?”
相距百米,子君平靜地道:“你就是來挖心的嗎?只有你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