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妧這才提著燈籠尋過去,卻見那頭果真有幾個腳步快的小廝追趕著,翠衣有些氣不過道:“堂堂帝京,天子腳下,居然也敢如此!”
話音未落,只見那巷尾出橫生出來一人,穿著一身黑衣,倒是乾淨利落伸腿一個橫掃便掃的那賊人摔落到地上,還沒來得及爬起來,那人又是一腳踏到那賊子的背上,壓的那人在地上似是起不來,只嗷嗷叫喚著。
“六姑娘,”前去檢視的小廝拿回那賊子手上的荷包,奉還給成妧道,“捉住了。”
成妧只提著燈籠前去,那人把那小賊已經壓到了跟前來,走到光亮處,一見到原來是成妧便笑道:“我當是誰,原來是你!”
成妧瞧清楚那人原不是旁人,她久未見到葉昭竟是一時間沒認出來,似乎自青鶴帝姬下降之後便再沒有見過了,不過現如今瞧著葉昭依舊是那般張揚模樣,倒是不似以往那般跳脫,到底是成家立業之後變得格外沉穩。
“葉世子萬安。”成妧微微屈膝,順帶著邊上的成姈也一道過來,寒暄幾句,因問道因何也在此處。
那葉昭不過是目光輕輕掠過成妧面上,雲淡風輕道:“帝姬殿下沒見過帝京裡有的乞巧節,喚我陪她出來走上一遭,略微瞧一瞧,不過是閒來無事隨處瞧看。”
成妧卻自知尷尬不再搭話,只道:“到底也是我們不查,倒叫這賊人鑽了空子,不過也多虧遇見世子爺……”
卻在這時,自不遠處來了個婢女打扮的小姑娘,年紀不大卻是一臉的凝重,走到葉昭跟前道:“帝姬瞧見世子似是來了熟識的舊人,特地喊眾人前去花月樓小坐片刻。”
“這……”成妧立刻回絕道,“留世子多說了幾句話,倒是誤了時辰,本就不該……哪裡還能夠叨擾帝姬殿下。”
那姑娘卻依舊面上無表情道:“帝姬有請,奴婢只是把話帶到,做不得主。”
如此,便算作是回絕,那成妧只回過頭來看了一眼成姈,成姈自然是會意的,這青鶴帝姬是個如何品性誰人是知道的,只不過聽說因是君上長女,是君上手心裡頭最為看重的明珠,自然是千嬌百寵於一身的,天家帝女如若發起脾氣來,可是要掉腦袋的。
卻也不能在這個時候折返,只想那葉昭現如今不知同那青鶴帝姬相處的如何,能不能在她跟前說上一句話。
待把成妧帶到那花月樓上,這是成妧第一次同青鶴帝姬見面,隔著一道描畫這花鳥的屏風,只虛虛實實能不能瞧見那頭有個身影。
她似乎並沒有規規矩矩的坐著,只是憑欄看著底下的萬家燈火,成妧沒讓成瓊跟著來,只因這是一次見那青鶴帝姬也不知道對方是個什麼脾性,萬一突然變了臉色還可以喚人回府報個信。
“臣女拜見青鶴帝姬,”成妧倒是規規矩矩道,“殿下金安。”
“免禮,”裡頭慵慵懶懶只有這麼一句話,卻叫成妧覺得這青鶴卻遠沒有懷璋口中所講得那般跳脫,反而很是平靜,似乎心靜如水,再難起波瀾,“我記得你,聽……懷璋提起過。”
其實哪裡是懷璋提起過,成妧心下打鼓,很可能是葉昭原先身邊最為貼身的小廝,抑或者是自葉昭時不時隻言片語之上令她察覺出來。
待成妧落座,又有婢女為成妧奉上茶,那茶一端上來便只覺得氣味芳香如蘭,顏色蔥碧,果真是好茶,那葉昭坐在一旁也忍不住道:“這般好茶水,我來這花月樓似乎還沒喝到過,果然帝姬殿下駕臨便是不一樣。”
那青鶴聽聞後卻並不答話,只朝向成妧道:“這茶並非花月樓的,花月樓的茶水太過於酸澀難以入口,喝慣了好茶水的人大抵是瞧不上的,想來成府門楣也不算低,我只怕姑娘們口味嬌矜,太過低次想瞧他不上,特地命人送來,成姑娘,你快些嚐嚐,晾涼了才不好呢。”
成妧心頭突然泳起來一股子悲憤,這青鶴果真是來者不善,這些話哪裡是在說茶,明裡暗裡在敲打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