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大周國士
“冢宰所言極是,依朕看,蘭珺固然人才難得,可是宇文深更有識人之明,舉賢之功,秦城、獨孤震、於文若、慕容青山等亦為破陣出力,一併賞賜吧。”皇帝說道,
“還不謝過陛下!”宇文護對兒子說道。
“為國舉賢,此臣應當之事,多謝陛下賞賜。”宇文深拜謝。然後起身時有意看了自己的哥哥宇文訓一眼,看見他閉著眼睛,面無表情,心裡肯定是不悅的,便在心裡冷笑了一下。
“好了,今天就說到這兒吧,老臣告退。”宇文護施了禮,便告辭了。
話說宇文護在散朝後閒來無事,就在府內是後花園觀魚,望著水中的魚兒,漫不經心的說道:“聽說那個蘭珺有點來頭。”
在一旁伺候的肖公公立刻答道:“是,老奴也聽說了。”肖公公是跟了宇文護的十幾年的老太監了,同時也是宇文護府上的總管,宇文護還算是信任他的。
“世子和老二都去益州請的那個大才,便是這個蘭珺了?”宇文護一邊瞧著水中的魚兒,一邊問道。
“據老奴所知,此人應該叫竹玄之吧。”肖公公小心翼翼得回道。
“恩,對,對,竹玄之,燈籠會的幫主,近年江湖上的後起之秀。”宇文護點頭。
“無魚監的章密使也調查過,這個燈籠會在江湖上有幾分薄名,也有幾千個弟兄,還算守規矩,就是樹個旗、佔個山、打聽個雞毛蒜皮的小道訊息,混點銀子罷了。”肖公公有點不屑。
“可我怎麼聽說,此人通曉登龍之術、帝王之學啊。”宇文護轉過頭來說道。
“呵呵呵呵,冢宰,這大周這片天,可是您撐著呢,至於想讓誰遨遊於天,沒您這位撐天的柱子,登上去,不也得下來嘛。”肖公公笑呵呵的回答。
“哈哈哈,你這老奴才,越來越放肆了啊,不過這話說的倒也合理。”宇文護似乎很受用。
“老奴豈敢放肆,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老奴是個小人,所以無禮了,望冢宰恕罪。”肖公公趕緊作揖。
“你這奴才,居然搬出孔夫子的話來,不過說歸說,派人盯著吧,不要等他們長大了,難收拾了,再添亂。”宇文護的語氣有些變硬了。
“是,老奴馬上去,不過還是請冢宰放心好了,世子和二公子也就是想把那個竹玄之拉攏過來,鬥鬥氣罷了,這大周,掌握著登龍之術的人,只有冢宰一人,老奴告退。”肖公公說完便慢慢地退下了。
宇文護望著遠處,剛才肖綸的話讓他想起了一些事,這些事太久了,太沉了,直到現在,還翻不動,過不了。不知怎麼了,宇文護最近老是想起以前的人,以前的事,隱約有一絲的恐懼,但他立刻就會把這種莫名的恐懼拋諸腦後。
我是誰?是權傾天下的大冢宰,雖然大周的底子是叔叔文王打下的,可是大周是在自己的手裡建立的啊。大周的三個皇帝全是我讓他們坐上去的啊,你們誰不聽我的,我就把他廢了!殺了!前朝的一個,你擋我道了必須死,當朝的第一個,你不聽話,我肯定來找一個聽話的啊。第二個,你居然叫人來殺我?要不是我,你宇文毓算什麼?嫡子都不是!皇帝的御座嘛,就比自己的大一點,亮一點而已,自己想坐,挪挪屁股就是,沒人敢說半個不字。就現在寶座上的那個宇文邕,我毒死了他的親哥哥,害死了他最好的朋友,他現在還不是唯唯諾諾。唯命是從。可這小子以前不這樣啊,和他那個死去的哥哥宇文毓一樣,自詡英明。誰都看出來了,他在隱忍,可是他的這種隱忍讓自己很不安,但是他的確很聽話,那我到底在害怕什麼?或許自己真的老了,人老了,難免胡思亂想……算了,寶座上的那小子現在手裡一個人都沒有,能幹什麼?殺他易如反掌,我樂得見他那樣裝孫子。
今天早朝後,註定有很多人又會忙個天昏地暗,公主擇婿的事也是茶餘飯後議論消遣的談資,但是桃園這裡卻是一片安寧,蘭珺坐在一棵桃樹下,品茶、閉目、安神。
砰砰砰——砰砰砰——,不用說,一陣敲門聲打破了這份短暫的安逸,田叔開門後,只見宮裡的一個公公手捧著一個錦盒,站在中央,後面是兩個小太監,手裡也捧著錦盒,再後面就是一堆御林軍了。最前的那個公公說道:“聖旨到!請蘭珺蘭先生出來接旨。”
田叔應了一聲,便跑去告知蘭珺:“先生,先生,聖旨到了,讓您去接旨呢。”
“快擺香案,焚香接旨!”蘭珺出生柱國大將軍府,是接過聖旨的。園內的人迅速備好香案,蘭珺更衣跪於香案下,園內之人在其身後也是跪倒一片,宣紙太監從錦盒中捧出聖旨,詔曰:
“詔曰,泰山不辭卑壤,故能成起大;河海不辭細流,故能成起深;王者不卻眾庶,故能明其德。今有益州天府之國所出名士,奉命於危難之間,智破突厥大陣,解君上之燃眉,揚大周之國威,大功難沒。今朕欲效仿古之先賢聖君,為國招賢納士,特封蘭珺享大周國士之尊,受士人之禮遇。另賜蘭珺玉如意一支、錦緞十匹、黃金百兩,欽此!”
“蘭珺接旨,萬歲萬歲萬萬歲!”蘭珺恭敬地說道。
“先生,恭喜了,宣旨完畢。我等告辭了。”宣旨太監說道。
“公公且留步,田叔,去拿些銀子。”蘭珺趕緊吩咐田叔。
“先生,這可使不得。”那太監推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