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觀一下子就火了:“本官要是知道先查誰一家,還需要坐在這裡聽你嘮叨?現在這刺史衙門誰敢進?誰進來不是一堆麻煩?”
“上官息怒,既然上官拿不定主意,下官倒是有個想法,不知……”張主司說道。
“快說!”塗觀一把拉住張主司。
“刺史上官,這廢佛的旨意是朝廷下的,但是這廢佛的奏疏是誰上的呢?”張主司提醒。
“你是說先拿二公子的身邊人下手?”塗觀似乎是明白了。
“對!奏疏是他上的,自然要拿他身邊的人做個榜樣,一則我們是奉旨辦差,二則是順了他的奏疏之意,就算是二公子不滿,也得掂量掂量。”張主司說道。
塗觀聽罷,長嘆一聲說道:“好吧,好吧,就按你說的,反正我這個刺史也當不長了。走吧。”
來到府門前,見人馬齊備,刀槍林立,三位將軍威風凜凜的在高頭大馬上,塗觀上前施禮道:“三位將軍辛苦了。”
“我等今日聽從刺史的命令,為朝廷辦差,不辛苦。”肖軻說道。
“不知刺史可決定好了嗎?今日我們先徹查哪一家?”侯莫陳銳問道。
塗觀苦笑了一下,並未答話,走到馬前,由人攙扶著上了馬,說道:“據報,城西福濟寺僧眾強佔土地、收養奴婢、傷風敗俗,今奉旨徹查。”
“好!那就去福濟寺。”肖軻說完,撥馬便走,其他人在後面緊緊跟上。侯莫陳銳聽說是去福濟寺,冷冷的看了塗觀一眼,什麼也沒說就走了。原來這侯莫陳銳是柱國大將軍侯莫陳崇的侄子,侯莫陳崇乃是二公子宇文深的岳丈,其女淑怡便是侯莫陳崇 的愛女。所以侯莫陳銳聽說去福濟寺,心中立馬不快,看了塗觀一眼。塗觀不用看也知道侯莫陳銳在看他,哪敢對視,裝作沒看見騎馬趕緊走開了。
來到福濟寺門前,塗觀先讓張主司上前,說道:“奉旨:徹查不守國法、侵佔民田、收養奴婢、傷風敗俗的福濟寺,寺內為首的主持、首座等人所一律羈押候審,其餘僧眾勒令還俗,所有寺產登記造冊,等候朝廷發落。凡是拒不聽從者,按叛逆罪當場格殺!”
張主司話音剛落,後面的三位將軍便揮揮手,後面的軍士持刀槍一擁而上,衝進各個大殿、佛堂、禪房,將一干僧眾連推帶搡全部趕到前院。
那福濟寺的主持自持有人撐腰,便上前說道:“諸位將軍,朝廷的旨意是徹查那些侵佔田地的不法寺廟,我福濟寺僧眾皆是佛門守法弟子,守戒律、持清規,不敢有任何踐踏國法,有辱斯文之事,為何要將我等羈押在此,況且,這福濟寺是朝中的貴人捐的香火錢修建的,諸位難道要毀滅幾位貴人的功德嗎?”這主持故意泰出了朝中的人來,準備讓這些人知難而退。
“朝廷貴人一心向善,慈悲為懷,所以才捐些香火錢讓你們弘揚佛法,普度眾生,而你們這些個酒肉和尚,終日錦衣玉食、貪圖享樂也就罷了,還大肆兼併百姓的土地,逃避國稅,甚至買賣婢女,供你等放縱私慾,敗壞佛門清譽,這樣的藏汙納垢之地,也算是佛家聖地,也算是遵紀守法?簡直恬不知恥!來人!繼續到後面搜,看看有無地道密室,待我搜出證據來,看你們這幫和尚有什麼話說!”塗觀下令。
“你們簡直目無國法,擅自搜查寺廟,不尊神佛,是會遭報應的,你們可知,這寺廟是誰捐的嗎?”那主持見這些人不買賬,便繼續拿朝中之人恐嚇。
“哼!你們這幫違法齷齪的禿驢,居然還想攀扯朝廷的官員,給他們栽贓,簡直是膽大包天!”這時,肖軻畢竟是久歷官場之人,見那主持還要胡說八道,真要亂嚷嚷出什麼來,誰也不好看,只好出言喝止。
此時,從後院傳來一陣女人的哭喊之聲,原來有軍士發現了後院的地下密室,從裡面搜出了許多的粉頭,顯然是這些和尚藏起來的。這些個女的被這拿刀槍的兵士一喝罵,有的立即嚇的哭了起來。御林軍將這些女子從下面趕上來,押到前院。
塗觀冷笑一聲,剛要說話,卻得到了另一個奏報,原來是有人搜查時,發現了許多買賣田地的地契等。塗觀拿著這些地契,來到那主持前面,笑道:“我說你這和尚的日子過的不錯啊,又是良田又是女人的,比我這個刺史可舒服多了,這就是你們守的戒律、持的清規?要點兒臉行嗎?”塗觀邊說邊拿著這些地契扇著主持的臉。
那住持似是事情敗露後有點惱羞成怒了,便拉下臉說道:“長安城中那麼多的寺廟,為什麼查我們這一家,我等不服!”這主持顯然是想號召其餘的人有所反抗,僧眾裡立即有人附和:“對啊,為什麼只查我們?買地的寺院多了去了,憑什麼我們就不行?我們一心向佛,卻招來此等禍事,你們之要遭報應的……”主持這麼一挑撥,一下子僧眾便沸騰起來了,吵吵嚷嚷說什麼的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