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長街,燈紅酒綠,白雪稀稀疏疏潵落在城中,縱橫交錯的街頭熙熙攘攘,叫賣聲七零八落,熱鬧繁華的城中,總是有孤獨的身影穿插在其中,落寞又孤獨的身影在白雪下,比在繁榮的街道中更相襯。
雲中城,一閣樓頂,柳清憐坐在上方,雪花如碎棉般稀疏落在他髮間。
這裡原來如此美麗,這才是真正的人間嗎?
燈光紅耀刺激著柳清憐的瞳孔,他不由自主地取來蓮笛,抵在唇邊,睫眉舒松,輕閉雙眼,隨著心的方向,按笛吹樂。
洋洋盈耳聲傳遍街道,穿過城門,忙碌的人們停下腳步,或是懂樂之人,或是平常百姓,他們都停下來傾聽著,感受這短促的音樂。
轉瞬即逝,撫掌之間,笛聲便已消失無跡,不少人耳中迴響著餘音,不斷尋找著那奏樂之人。
樓閣上,柳清憐將笛放於腰間,提腳欲走。
“公子,可否再與我吹笛相奏?”
尋聲望去,卻是一位富家姑娘站立在樓閣下方,目光看著柳清憐,懷握著“簫”。
看不清模樣,他帶著面具,面具雖是可笑,那姑娘卻是從未流露出鄙夷的表情。
柳清憐帶著面具看向她,眼中反射著燈光,好似對著那姑娘輕輕一笑,抬頭望月,下一刻,那樓閣之上,彷彿從未出現過人……。
雲中城,在一年的休息中慢慢恢復了從前的模樣,柳清憐這時才知道真正的人間,也明白了師父的那句話。
“人間有美有惡,需分清”
或許師父是在告訴他,不要因為從前的事對人間有所偏見,而他的確對這個繁華的人世間有偏見,他選擇去廖無人煙的人間,若不是今日前來,他可能依舊對人間有異解。
他走在街道中,被人海吞沒其中,有著不少帶面具的人與他施禮,更多的是小孩,那些小孩似乎很喜歡他帶著福娃面具,總有小孩來到他腳下嘻戲,還送給他糖人。
暮色降臨,柳清憐坐在仙盟殿外一處樹下,他取下面具,皎潔的月光潵在他清秀的面孔,他兩手拿著糖人,滿臉笑容,神似一個小孩兒坐著吃糖人。
一年前,眾仙門帶領大批弟子前去討伐雲夢閣,如今卻沒有一個人回來,這些年不少人前去尋找自己的師兄弟,去的人,連雲夢閣都找不到,這是柳清憐從雲中城聽到的訊息。
但有一點他想不明白,當年赤陽王用盡一切方法把那些大門派的弟子送走,可為什麼,赤陽王沒有送玉女門的人離開,甚至都沒有提醒一下。
月光照在他青衣上,他站起身來,看著仙盟殿門,手中的糖人滑落在地上。
赤陽王當年已經死了,但赤陽王死後仙盟竟沒有風光安葬,這也導致很多人不知道赤陽王已經死了,而現在雲中城的仙盟,是枯藤王坐鎮,所以當年的事,雲中城的仙盟,什麼也查不到。
恩恩怨怨似空氣一般,纏繞在他周圍,柳清憐戴上面具,轉身離去,他知道,只有雲夢閣才有他想要知道的東西,但他並不相信雲夢閣是當年的幕後黑手,這是從心裡的感覺,他堅信雲夢閣不會是當年的兇手,雲夢閣也是被陷害的,但云夢閣一定知道些什麼,或許是因為“仙柒”的原因吧,所以他認為雲夢閣的人應該不是嗜殺之徒,更不會是當年襲擊雲中城的幕後黑手。
“踏蓮”腳步飄逸,身法迷離,速度超塵,每走過一處地方都會留下一個淺淺的青蓮印記,空中留下青色殘影,愈來愈快,彷彿有分身一樣,所到之處留下一個人影,片刻後人影才消失。
停下腳步,眼前依舊是當年那個山崖,但這次他能感應到山崖有層結界,沉思片刻,轉身離去,找其他路去雲夢閣。
樹木茂密,蔭翳蔽日,周圍一片漆黑,腳下怪石嶙峋,只得以“踏蓮”穿行在樹木上方,或是枝幹或是青葉。
不知過了多久,一束束白光穿過樹葉,照在林中,那無垠的深林終是到了盡頭,前面有塊空地,陽光遍地,格外耀眼。
“踏蓮!”
腳下留了一個很深的青蓮印,柳清憐本人已經來到那片空地。
雍容雅步經過那片空地,腦海裡出現了仙柒的模樣,止步而立看著四周,之前仙柒在這裡阻止他繼續前行,原來是因為再向前幾步便有結界,破了結界,裡面應該就是雲夢閣了。
靠近些許,結界便自主顯現而出,看著卻是一面紫氣形成的平鏡,柳清憐能夠感受到結界的強大。
取來蓮笛,抵於唇間,“青蓮謠”一道道青光圍繞在柳清憐周圍,青光將柳清憐護在裡面,如仙人一般,不容褻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