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幽魂喋喋不休的講述著她在魔法塔中生活的歲月,講述著她的那些奇怪朋友——那些像她一樣被抓進魔法塔中的亡靈。
那些亡靈中的一部分像她和丹尼爾那樣,存有理智,也能記住自己的名字,小伊芙能夠和它們交流,與它們成為朋友。
而更多的一些則只殘存有亡者的本能,完全沒有辦法溝通。小伊芙會給這些亡靈起各種各樣的綽號,將它們的小故事也傾訴出來。
‘綠爪’表面看上去很暴躁,但實際卻很陰險。在一次法師喝醉酒後,它想要偷偷的攻擊法師,卻還沒等真正接觸到法師的身體,就被溶解成了一灘腐水,而那位毫不知情的法師卻依然在呼呼大睡;‘小科裡’非常非常的兇,必須要關進籠子裡才行,否則它會把像塞西莉亞一樣的其他亡靈都吃掉。但是‘小科裡’卻像科裡一樣,特別特別怕法師,每次法師一來,它就會嗚咽的躲到籠子的角落,並用兩隻前肢蓋住自己的腦袋,渾身顫抖不已。這也是它綽號的由來。
還有‘蕪菁’、‘斑點’、‘漂亮的潘妮’(潘妮是她以前玩伴的名字)……
聽小伊芙的描述,魔法塔中的生活倒還真的過得去(對於亡靈們來講),那位法師大人也沒有太嚴格限制它們的自由,小伊芙可以像其他亡靈一樣,在魔法塔中的一整層隨意走動,直到……
“直到有一天,那個臭法師就像往常一樣,突然出現在我們面前,並像個傻瓜一樣大笑著,‘這個愚蠢的實驗終於有了新進展,’他這樣說,然後一把就將我抓住,並朝我問道,‘喂,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你聽聽,我都在他的魔法塔中待了十多年了,可他連我的名字都記不住,他總是讓我們去記他的名字,可他自己卻從來記不住別人的,真是個可惡的傢伙!”
隨後小伊芙的雙手和雙腿在空中不停的亂晃,似乎有些生氣。她那淡青色的靈體在亂晃之中,不小心踢到了巴里特的胸口,一股凍徹心扉的寒冷透過皮甲,滲進了巴里特的心臟。
該死!巴里特皺了下眉,左手習慣性的握緊了劍柄,但依然沒有拔出。
“哦,天啊!抱歉,我不是有意的!”小幽魂飛快的從巴里特的肩膀上飄下,來到了他的面前。那張總是掛滿開心笑容的小臉上,透著一點點慌張。
“你沒事吧,大個子叔叔。”她下意識的伸出小手,想要去摸巴里特的胸口,但是那隻手在半路又縮了回去,“我知道不應該觸碰到你的,因為伊芙是亡靈,而你是依然活著的人。”
巴里特擺擺手,從床上站起身來。他簡單活動了下微微有些僵硬的身體,發現並沒有什麼大礙。
“沒事。”他說。
除此之外還能說些什麼呢?朝她大喊,抱怨?教育一下她,或者揮出武器將她幹掉麼?
“呼,那就好。”小伊芙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就知道你這樣的大個子沒那麼容易死的!”她又開心的笑了起來。
“你既然知道不應該觸碰到我,之前為什麼還想要靠過來?”巴里特沒好氣的問,順勢揉了揉右手那截冰涼的手臂。
“因為你身上的味道很好聞啊!”小伊芙飄到那扇窗前,一屁股坐在了窗臺上,一點也不擔心自己會掉下去。
“就像檸檬蛋糕一樣?你之前說過。”他看向窗臺的小幽魂。
好聞?她是第一個這樣對巴里特這麼說的人,不,亡靈。也許活人在亡靈那獨特的‘嗅覺’裡,都是很好聞的吧。
巴里特無從知曉。
當初那個紅頭髮的女孩總是嫌他臭,說他身上的味道像一隻在夏天撒歡玩耍後的狗。但是她卻又總會在夜晚,一邊不斷嫌棄著,一邊躺在他的身邊,將他抱得緊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