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的時間,三人翻過一座又一座的大山,卓措也在一次次廝殺之中,打磨自己的武道,隨著他力氣的增長,也逐漸適應了大戟的重量,剩下的戟法也全部學到手。
“老師,這套戟法我現在也學完了,這戰法叫什麼名字啊?”
卓措此時赤裸著上身正在一處小溪旁邊洗刷身上的血汙。
這戟法本是江遊隨手創造而出,哪裡有什麼名字,江遊正給古琴拉琴絃,想了一下頭也不抬的道:“就叫霸王戟吧!”
之前的琴絃在戰鬥中斷裂,江遊這幾日親自外出一趟,精挑細選,為古琴配上了一副紫色琴絃。
隨著琴絃拉好,琴聲也在夜晚的山中幽幽響起。
一直在打坐的仁增聽到琴聲後,睜眼看了眼江遊,心中想著,“沒想到,江先生竟然還有如此高超的琴藝。”
卓措將身體清洗乾淨,回到篝火旁,本來這個時間是他站樁的,聽到江遊的琴聲之後,不由得靜靜聽完江遊的一曲,他原來也從來沒有聽過古琴,也說不上好壞,不過直覺聽完之後,這幾天廝殺中,積攢下來的精神疲憊被琴聲洗滌而空,渾身感覺鬆快了不少。
江遊一曲彈完,卓措才從琴聲中驚醒,暗道自己現在鬆懈了,趕緊起來站樁。
三人在山中走了多日,終於是遠遠的望到前方有一座城池,江遊和仁增倒是沒有什麼其他感覺,只有卓措第一次長時間在野外生活,平日其他兩人的幾乎也不怎麼說話,大多時間都是自己在做自己的事情,把卓措憋得難受,所以看到城市之後,心中甚是興奮,今晚還特意洗了個澡。
第二日清晨,康城就迎來了一個怪人。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身軀高大,長髮凌亂的青年,黝黑的臉龐泛著淡淡的高原紅,從其高挺的眉骨和鼻樑上可以看出他是一位藏族人,身上穿著髒兮兮看不出底色的破棉襖,一雙眼睛極為明亮,在城中左顧右盼,一副剛進城土包子的樣子。
但青年身後揹著的那副大戟,確為他帶來一股英武之氣,所以即便是他臉上露怯,城中撈偏門的,也沒有第一時間找上去,打算先在暗中觀察一番再說。
很快,青年身後又走出了兩個身影。
如果青年帶給城中居民的是忌憚,那麼走在他身後的紅衣喇嘛給他們帶來的就是驚嚇了。
那人身材幹瘦,裸著的半邊臂膀上,一半是原來粗糙褶皺面板,另一半是剛上張來,粉紅色的皮肉,對比鮮明,先讓人心中感覺一種怪異之感,再去看那面龐,就更為駭人。
半張臉和惡鬼沒什麼兩樣,如果不是他身邊有人同行,城中的人第一時間一定會以為是詭異進城了。
目光所及之處,居民紛紛驚嚇的後退,一些孩童更是嚇得哇哇大哭。
至於後面那位騎在驢子上的青年,氣質和前面那兩人格格不入,身穿一身青色雲紋寬鬆的袍子,從其在陽光下反射出淡淡的光澤,就知道衣服的面料不菲,潔白細膩的面板和剛剝殼的雞蛋一樣柔嫩,慵懶的歪在驢背上,身後揹著一把長劍,眼睛半睜半合,好像是剛剛睡醒,一副翩翩貴公子郊遊歸來的樣子。
至於那和馬一樣壯碩的驢子,在這三人的映襯下,反倒被人忽略。
暗中偷偷觀察的人,在仁增和江游出現的時候,就自然生了幾份怯意。
但看江遊衣著華貴,猜測是哪位舊日貴公子請了保鏢趕路,身上絕對是油水豐厚,要是能把這一票幹了,日後遠走他鄉,現在這世道,他背景再厲害,還能跑到荒野中追殺自己?
“老大,點子扎手啊!”
“現在這世道還能出來的肥羊,那個不扎手,我們乾的本就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買賣,怎麼怕了?”
“怕.怕啥,我可不怕!那就幹了這一票!”
“別急,再看看情況!”
領頭的正在暗中窺視三人,突然,那惡鬼般的喇嘛突然把臉轉過了,隔著七八十米,那顆嵌在眼眶中的血紅色眼珠直直的和領頭之人對視了一眼。
就看見那人突然身體一怔,隨即就僵立著不動。
一直等三人從街道上走過,都沒有反應。
“老大,看的怎麼樣?今晚動手?”
“老大?老大?”
身後的人詢問看自己老大沒有動靜,從身後去拍他,這一拍,人就仰面向後直挺挺的倒下。
大家頓時一慌,就看自己老大雙目緊閉,牙關緊咬,面色鐵青,如同中邪一般。
“雖是小城,蛇蟲鼠蟻卻是不少!”
江遊在馬背上開口道,走在前面的卓措聽到江遊說話趕緊過來,“老師,您說什麼?”
旁邊的額仁增道:“那人身上業火不小,碰上喇嘛自然要幫他超度!”
江遊心中笑了一下,“這喇嘛之前在無人之地還沒看出來,一進城,就超度了一個,殺性不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