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劉瑾卻將一根拇指長的金條拍在了桌上:
“夠了吧?”
圍觀的人群再次沸騰起來,最大聲的,要數跟著劉瑾的那群姑娘。嘈雜的豔羨聲中,劉瑾身旁的女生嬌滴滴的開了口:
“初次見面,便讓瑾哥哥這般破費,怎麼好意思呢……”
她說著不好意思,但眉眼裡哪有半分羞澀,沈珺懿冷哼一聲,看向劉瑾道:
“雲帥,今日這鐲子若是要贈與旁人,沈某勸您三思。”
“沈公子這話著實好笑的,我要送人,還要顧及誰說什麼嗎?”劉瑾自是不屑,冷哼一聲。
“沈某不過隨口提醒句罷了,雲帥不後悔就行,不過這鐲子,我定是不會讓你的。”
劉瑾眼中寒光一凜,剛要開口,卻見沈珺懿身旁戴著白狐面具的姑娘伸手拉住了他的袖臂:
“算了吧,少帥既是要,讓他便是,我也不缺這麼只鐲子。”
她的嗓音低低的,又戴著面具,劉瑾自然認不出她就是林晚婧,只覺得那身段確是熟悉,白狐毛披肩下,一襲繡著織金鳳羽的胭脂紅緞子旗袍將那身段勾勒的玲瓏有致,她頸上戴著條珍珠排鏈,選用的全是深海白珠,任一枚都價值不菲。
“為何讓他?”沈珺懿急道,“你既是喜歡,何必委屈自己!”
“是啊!這位公子說的是啊!”老闆也勸林晚婧道,“玉隨有緣人,小姐您跟這鐲子甚是般配,這般緣分,千金難買啊,小姐您確不再考慮考慮?”
聽了這話,林晚婧嘴角驀地勾起絲笑意,隱約有些苦澀,卻也不答他們,徑自將鐲子摘下,去到劉瑾跟前,呈在掌心裡遞給他:
“少帥既是要贈與他人,那便是與我有緣無分,何苦強求。”
林晚婧一語雙關,她娓娓的話語進了他耳裡,卻撞進了他心裡,劉瑾只覺得心口一陣悶痛,她的名字就在他嘴邊,可他卻如鯁在喉的說不出口。便是在這短暫的恍惚裡,林晚婧已將鐲子放在了他手裡,腕口上幾乎橫貫手腕的劃傷在他眼前一閃而過,驚鴻一瞥的,刺得他眼眸生疼。
見這場玉鐲爭奪戰已變了味,圍觀的人群逐漸散開去,陸滄瀚終於在人牆之後看見了劉瑾,追到他身邊:
“少帥,你猜我剛才看見晚婧小姐跟誰……”他的話音止在這裡,越過劉瑾的背影,他看見林晚婧在他跟前立著,可兩人之間的氛圍卻並不美好,隱約能嗅到暴風雨來臨前的氣息。
林晚婧輕笑一聲,抬手將面具取下,露出面具後姣好的容顏,她仰起臉,開口回的陸滄瀚的話,卻凝視著劉瑾的眼:“無妨,反正我正要回去,還望沒擾了少帥的興致。”
劉瑾欲伸手拉她,她卻已轉身離去,他一時語塞,卻聽陸滄瀚數落他道:
“我就說你無論如何該去見見晚婧的,這般情景下遇見,你這是跳進南海,泡腫了,都洗不清了。”見他還在一旁站著,陸滄瀚一巴掌拍在他背上:“傻了嗎?去追啊!再等,晚婧就成沈家少奶奶了!”
林晚婧該是難過的想盡快離開,所以腳步匆匆,待他追上的時候,她已站在了沈珺懿的車前,沈珺懿本要扶她上車,餘光卻見劉瑾在幾步外站著,許是因為著急追趕,他呼吸有些急促,神色複雜的看著林晚婧。
“晚婧…也許你該聽聽他說什麼。”沈珺懿道。
於是林晚婧看向他,目光交匯,他讀到了失望和落寞。他不知道沈珺懿究竟為何要給他製造機會,卻知道這機會他不能放棄,躊躇半晌,走上前:
“你的傷……可是好了?”
從她受傷到今天,已經十天有餘,他卻是才想起來要問她的傷勢!
“好了。不勞少帥費心。”林晚婧冷淡道,而後又補了句,“少帥公務繁忙,無需掛心這些小事。”
“你可是還在為鐲子的事氣著?”他又問。
“我說了,我不缺那麼只鐲子,少帥若是喜歡,讓你便是。少帥要贈與何人,也與我無關。”
她說的只怕不止是鐲子,這是在用鐲子比喻他,他聽得明白。
“方才我沒認出是你…”
“好在你沒認出我。”
是啊,好在沒認出是她,否則她又怎能看見他為了討好別的女生,會蠻橫到什麼地步——那鐲子價值幾何,林晚婧心知肚明,沈珺懿本就已將價格抬得太高,他卻還要再加幾成,也不知是為了滿足他那幼稚的優越感,還是真就為了討好那些跟著他的姑娘,像只開屏的孔雀!
“這鐲子你既是喜歡,那便是你的。”劉瑾不由分說將那鐲子放到林晚婧手裡,“待我忙完這陣……”
不說還好,一說“忙”,林晚婧清亮的雙眸裡染上幾許失望:
“你當真以為我在乎這鐲子嗎?”她看向他,嗤笑一聲:
“我只是沒想到,這便是你說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