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寶太監話音一落,一名身材消瘦、上身赤膊的劊子手就緩緩的走了上來,他自一旁的鐵桌上取出幾枚鐵核桃,捏開姜玄洛的嘴,就將幾枚鐵核桃塞入後者口中。
“姜離!”
姜玄洛眸光怨毒,向下望去,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鎮軍候旗下的白衣少年。
少年此時也正抬著頭,目光平靜的望向他。
四目相對,卻是截然不同的情緒碰撞。
“等著吧,當我歸來之時,一切都將徹底改變!”
姜玄洛嘴角噙著冷酷而猙獰的笑意,在劊子手捏開他嘴巴的瞬間,直接將一直壓在舌頭下的丹藥安息散一口吞下。
凌遲酷刑,要施三天三夜,吞服的時機必須恰到好處。
溫熱而堅硬的丹藥滑落腹中,意想中的藥力揮發流轉卻並未出現。
小小的丹藥入腹,似乎重量不小,卻如同硬石鐵珠一樣,任由他如何催動,也沒有一點反應。
“嗯?”
姜玄洛的心不由得一沉。
他目光轉移望向另一個方向,他的父親,鎮武侯姜時戎手持獨孤懸聖的頭顱,也在以同樣平靜的眸光望向他。
看到父親眼中的平靜與淡定,看到幾近覆滅的虎衛,姜玄洛原本有些緊張的心情,立時放鬆了下來。
父親絕不會有錯!
這天底下,誰都可能犯錯,但鎮武侯卻絕對不會。
這並非是姜玄洛的盲目自信,而是九州天下的共識。
是了,如果父親給予的安息散,真如尋常丹藥那般,豈不是會被行刑的劊子手和周圍負責監視的校尉武官們察覺?
姜玄洛的嘴都被鐵核桃塞滿,他緩緩閉上雙目等待行刑那一刻的到來。
只要順利度過這三日,他就能擁有重獲新生的可能。
至多,不過是捨棄一些顏面,演演戲哀嚎幾聲罷了。
為了活,為了報仇,為何雪恨,不足道哉!
“姜玄洛,得罪了!”
耳邊傳來劊子手的聲音,還有刀子出鞘的聲音。
啪的一下,姜玄洛感到自己的胸口被劊子手重重的拍了一掌,觸感是那麼真實。
雖然並沒有太大的痛感,卻依然讓姜玄洛不受控制的睜開了雙眼。
“?”
“藥效還沒起來?”
姜玄洛正在疑惑,劊子手操著刀子,靈巧一轉,一塊銅錢大小的肉,就從胸前旋下,流出一道酷似盲人眼窩的傷口。
手法乾淨利落,一刀下去,血都沒有滲出。
但姜玄洛卻已經被無邊的恐懼完全淹沒了。
痛。
真實的痛感。
沒有一絲一毫的減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