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斐輕輕地擦了擦眼角的淚痕,從回憶中回過神來。
若斐又走回到大魚的旁邊,將大魚輕輕地抱在了懷裡。
魚身冰冷,若斐的心也冰冷。
若斐將要埋葬的是自己使用了幾十年的身體。
將大魚溫柔地放入坑底,若斐用手將那坑前的新土一捧捧地灑入坑中。
坑底的土越積越厚,終於,掩住了大魚,終於埋葬了自己曾經的過往。
塗水河邊,新增一座新墳。
望著那散發著新土清香味道的新土堆,若斐隨意地拍打了一下身上的泥土,俯身撿起地上的石刀,復又來到曾經的若斐發呆的那棵小樹旁。
若斐揮起石刀,向那小樹砍去!
砍倒小樹,若斐又繼續用那石刀剁去多餘的枝葉,最後只留下一根二尺左右的木樁。
削皮、刮磨,經過一番雕琢,終於一個有著光滑表面的木牌出現在了若斐的手裡。而那木牌之上赫然刻著四個大字——修遠之墓!
原來,他在那個曾經的世界的名字就叫作修遠!
若斐將木牌用力地插進了那座新墳之前。
看著眼前的新墳,若斐感覺有些恍惚,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千萬年的黑暗的水底生活就這樣徹底地結束了?
若斐狠狠地搖了搖頭,心中暗歎一聲,而後便向那座埋葬著大魚的新墳深深地鞠了一躬。
這一躬,是向大魚致敬!
這一躬,是向自己千萬年來的水底黑暗生活致敬!
從此以後,世上再無修遠!從此以後,世上只有一位名叫若斐的少年!
若斐將那石刀別在腰間,向那座新墳最後看了一眼,然後便轉過身,大踏步地離開了塗水河邊!
......
一位農夫趕著一群鴨子來到了塗水河邊。
被困了一晚上的鴨子們,甫一來到河邊,便興奮地呼啦啦地跳入水中。它們一邊在水中歡樂地遊耍、覓食,一邊開心地嘎嘎嘎地歡唱著。
一陣陣的鴨鳴聲,打破了清晨的寧靜,吵醒了沉睡的天。
太陽懶洋洋地爬過遠方叢林的樹梢,緩緩地升上了天空,白嫩地猶如剝了殼的鴨蛋,散發著溫暖的光亮,驅散著這深秋的寒意。
那農夫似乎也是沒有睡醒的樣子,一邊看著水中嬉戲的鴨子,一邊抱著一根小鞭,慢悠悠地向那河邊的小土包前挪去。
這個小土包,是他平日裡放鴨子的時候休息的地方。
農夫來到了那小土包前,看到了一座新墳孤零零地立在那裡,不由地愣住了。
咦,昨日裡我來放鴨子的時候,這兒還只是一個光禿禿的小土包,怎麼一夜間竟多出了一座新墳?也沒聽說村子裡誰家昨晚死了人啊?
那農夫帶著滿腔的疑問與迷惑,轉到了新墳的正面,於是那個嶄新的墓牌便映入了他的眼簾,於是那墓牌上的“修遠之墓”四個大字便映入了他的眼簾。
看到“修遠”這兩個字,那農夫不由地心頭一顫,繼而便不由地雙腿發抖,心中油然升起一陣驚恐!
這,這是誰,這是誰竟如此的不膽大包天?竟敢如此的褻瀆神靈?!
“修遠”這個名字,他是再熟悉不過了。他在家中供奉的神明的牌位上便有“修遠”這個名字!
那牌位上寫著“大地唯一主宰大神修遠聖神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