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中原的名山大川,西藏的秘傳佛教,一座蒼涼的古寺之中,一位參禪入定的老僧緩緩睜開了眼睛,看著手中突然滿是裂紋的佛珠,靜默良久,這串佛珠陪了他很多年,多到已經連自己都記不得到底有多久,十幾年還是幾十年,終於它還是碎了。
道了一聲佛號,將手中佛珠放在蒲團之上,抬頭穿過屋簷,看向天際,許久之後才慢慢起身,來到院中,從一個小沙彌的手中接過掃把,一下一下動作緩慢的開始掃地,小沙彌有些不懂這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是他卻沒有出言詢問,只是在旁邊靜靜的看著,腦中不斷的思索,師父這到底想要表達什麼意思,可是又哪有那麼容易。
老和尚似有所感,手中的動作緩緩停下,小沙彌見狀以為師父這是掃的累了,急忙上前欲將掃把接過,可是老和尚只是擺了擺手,仍舊揹著身,可是眼睛卻看向了遠方。
“十聞,你禮佛十五年,如今也是時候到俗世歷練一番了。”
小沙彌聞言一愣,隨即一臉惶恐不安,臉上沒有流露出絲毫欣喜之色。
“師父,我不想離開您,您已經這麼大歲數了,我要是出去了,誰來服侍您?再說,俗世也沒什麼好的。”
“痴兒,如今不必尋常,如果不是為師年紀大了,定會到俗世走上一遭,雖不知結果如何,但總要在這世間走上一遭,如今你便代替為師去吧。”
老和尚的語氣十分沉重,不容辯駁,小沙彌知道這件事已經不可挽回,雙手合十立在胸前,躬身一拜道了一聲阿彌陀佛,算是應下。
老和尚回頭看了小沙彌一眼,蒼老的臉上露出一抹勉強的笑意,伸手摸了摸小沙彌光溜溜的圓腦袋,取下自己脖子上一串隱隱有金光環繞的念珠取下,套在小沙彌的脖子上,揮了揮手,不管小沙彌驚詫的眼神慢慢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間,將房門關了起來。
小沙彌靜立良久,低著腦袋回到自己房間收拾好東西出來,卻看到師父房間的門口放了一個小號的包裹,小沙彌興奮的跑過去將包裹拿起,以為師父要和自己一起出去,可是還未等他張口詢問,房間裡面就傳出了老和尚的聲音。
“一飲一啄皆有定數,你我緣分已盡,但你佛緣深厚,出此門之後切不可妄增殺孽,五戒十律應當謹記,三不善根切莫沾染,以誠待人但也要小心,要知佛陀亦有金剛之怒,另外你此行再無歸期,莫要回頭,從此你便不叫十聞,叫無歸,包裹之中是一部分財帛和幾本佛經,至於為師,百年之後自當塵歸塵,土歸土,不必掛懷,你自行離去吧。”
話音一落,一聲悠揚的鐘聲響起,老和尚到了一聲阿彌陀佛,不再多言。
小沙彌滿臉都是淚痕,強忍著沒有發出一聲,跪在門口對著老和尚的房間磕了三個頭,倔強的拿起地上的包裹,一邊抹著眼淚一邊離開了這個古寺,站在門前,看了一眼這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寺廟,狠狠咬了一下嘴唇,轉頭繼續向著未知的遠方走去,一邊走,一邊念著師父給自己的新名字。
“無歸,無歸,烏龜,哇....”
小和尚終於大哭起來,這個名字太難聽了,可是聲音順著風傳到老和尚的耳中,他僅僅以為小沙彌這是捨不得自己,感念赤子誠心的同時,暗自苦笑,他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盤坐與蒲團之上,雙手合十放在胸前,那串已經滿是裂紋的佛珠被他持在手中,眼睛漸漸閉上,嘴角緩緩勾起了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整個人寶相莊嚴,生命最後一絲燭火慢慢熄滅,老和尚竟然在這一刻坐化了。
行走在風沙中的小和尚心有所感,一股悸動傳遍全身,也不在乎自己的新名字好不好聽了,但是他沒有轉身,沒有回頭,因為他的師父告訴他此行無歸,莫要回頭!
風漸漸的大了,無歸小和尚的身形沒有任何停頓,一步,一步,又一步,堅定不可阻擋,向著遠離古寺的方向越行越遠。
大地西南,一片叢林茂密之地,一個古寨,一大群男女圍在一起,他們圍著的中央不是任何人,而是一個洞口,洞裡面全是各種各樣的毒蟲,這些蟲子瘋狂的四處亂撞,嘶鳴亂叫,而這些人身後的房間裡面也傳來一陣陣痛苦的叫聲,那些房間裡面的都是人,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這些人竟然也和蟲子一樣瘋狂的大喊大叫,在地上胡亂掙扎。
而這時有一個年不過九歲的小女孩一臉驚恐的拉著旁邊的一個女人的衣袖,吵著要媽媽帶她回家,可是那個女人卻只是安慰她,抱緊她,沒有帶著她離開這裡的意思。
突然周圍的人群發出了一陣驚呼,女人急忙轉頭看去,就見到一道金光從眼前閃過,轉眼間就沒入了那個哭著要回家的小姑娘的身體之中,小姑娘渾然不知,依舊哭著鬧著,在場的眾人都傻了,根本沒有想到竟然會出現這樣的事情,看著周圍人的目光,再看了看中間的蟲群,就算再傻,女人也猜到了發生什麼事情,急忙開口向著小姑娘詢問道。
“瞳瞳,你怎麼樣,身體有什麼感覺,有沒有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