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面一時沒有了聲息,林老三說完那具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這個小屋子裡面的三個人誰也沒有再開口。
窗外雨水拍打在窗框上的聲音,像是無數根指頭在輕輕的敲打,天色好像比剛剛他們進到這個屋子的時候,更加的黑暗了,小屋之中的煤油燈,成為了這裡唯一的光源。
但是這光源卻是那樣的暗淡,距離煤油燈幾步距離的門口,此時早就變得漆黑一片。
當黑暗並不純粹的時候,拿著光源,或者靠近光源,雖然能夠讓人覺得溫暖,但是轉頭看去,那黑暗卻也變得更加濃郁。
徐國棟開始有些擔心,他是面對著林老三和楞娃子的母親的,背後對著房門,房門外面風聲呼嘯,雨水接連不斷,就好像是有人在一邊哭泣,一邊用手指甲輕輕的刮擦著門板。
那種聲音,在這樣的氣氛中,很難讓人不去多想。
徐國棟甚至感覺,如果他現在將房門開啟,很有可能就會看到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正跪在門口,用一雙血淋淋的手掌,在門上不斷的抓撓,聲音不大,可是那一點點的聲音在寂靜中都被放大了無數倍。
昏黃的燈光下照應著地面上那具已經乾枯的不成樣子的屍體,寬大的衣袍穿在那屍體之上,顯得很是空蕩。
屍體的面部被一件衣服遮擋,可是那衣服卻被雨水打溼。
那是一個破舊的藍色工裝,那個年代能夠有一件這樣的衣服穿,就算是不過了,這還是隊裡面發下來的,被這楞娃子當是寶貝一般,天天穿著。
可是現在,溼透了的藍色工裝,緊緊地裹在楞娃子的腦袋上,就像是一張面膜。
緊緊的包裹在楞娃子的頭上,卻讓人看得更加的清楚。
從徐國棟這個角度去看,那衣服包裹之下的人,瘦的可憐,那顆腦袋也不過只有巴掌大小,和正常人不同,看不到那衣服下面的人顯露出鼻子,平平整整的一片,有點像是一個小三角形。
上面是圓圓的弧度,然後中間稍稍的有兩個中間凸起,周圍凹下去的小坑,下面則是一個比較尖銳的部分。
徐國棟定定的看著楞娃子的屍體出神,這樣的情況,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正常人的情況,結合那空蕩衣袍之下的乾瘦屍體,徐國棟感覺周圍的溫度好像又冷了幾分。
這那裡還是一個剛死的人的屍體?
這明明就是一具乾屍才對!
無論從那個方面來看,這個楞娃子的屍體,都不像是死了一天兩天的樣子。
倒像是死了之後,屍體被人處理過,讓水分全部散去,最終變成的樣子。
如果說先前徐國棟猜測,這個村子可能出現了一些常理無法解釋的情況,這楞娃子出了什麼怪事,從房頂上掉下來,眨眼之間就從一個大活人變成了這樣一副乾屍的模樣。
但那是他在極度惶恐不安中下意識的想法。
可是現在,當恐懼達到了一個限度,人會慢慢的冷靜下來,持續的恐懼並不會讓人一直的尖叫或者是慌亂,有的人會在恐懼達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徹底的冷靜下來。
徐國棟就是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