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的再過,徐國棟的身體也慢慢的在變好,相比於以前,那個時候的他算是終於過上了能夠吃飽的日子。
村子裡面沒有什麼好東西,但是吃飽完全不是問題,野菜,糧食,偶爾還有村子裡面的人進山打獵,多多少少也給他送來了不少的肉食,這放在徐國棟家道中落之後,是完全不敢想象的。
在城裡面教書,雖然掛著一個讀書人的牌子,但是自己的苦只有自己知道,徐國棟想要憑藉教書或者帶人寫書信賺到什麼大錢,根本不可能,也就是每天能夠買點米,熬點粥,保證自己死不了就算是可以了。
哪裡像是這在農村,雖然沒有細糧,但是粗糧管飽,想一想前幾年的經歷,徐國棟真的有些後悔,當初就不應該帶著老母親四處輾轉。
大城市看著安穩,但是在那個戰亂的年代,村子裡面有時候要比大城市安穩的多。
不到半年,徐國棟的身體就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應該說是比他剛剛來到村子的時候壯實了許多,人也黑了許多。
半年後的徐國棟,已經可以和大家一起去地裡幹活了,挖壟,澆水,除草,徐國棟幹活雖然沒有別人那麼快,但是卻勝在細緻,別人也頂多說他幹活慢一點,但是卻沒有辦法按說他做的不好。
這也是村裡老人教他的一個辦法,畢竟底子在那,大家都知道他是個病秧子,也沒有人會特別的責怪他什麼。
林家村在徐國棟看來就像是一個世外桃源,這樣的生活雖然不可能大富大貴,但是徐國棟是一個容易滿足的人,應該說那個年代的很多人都像是徐國棟一樣,只要能夠安穩的活著,就很容易滿足。
時間一天天的過,村子裡面的人也都知道,會寫大字的那個徐病秧子,身子骨已經好了許多,雖然開始沒有機會和眾人一起幹活,也沒有給大家留下什麼年輕誘惑力的印象。
但是這老話說的,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第一天來到這村子裡面,就直接病倒了,三天都沒能從炕上爬起來。
可後來卻落得個教書的活計,雖然這病秧子的外號都已經流傳開來,算不得什麼好事。
可事實上,卻給了徐國棟一個和村子裡面大多數人相識相熟的機會。
送到他這裡來學寫字,學東西的孩子不少,有個七八個。
村子裡面的孩子很多,但是能夠安心坐在那裡聽一個病秧子講課的,終究還是少數,雖然說是有教無類,那也得對方學才行。
徐病秧子可沒有能力強求別人什麼,家裡大人說著孩子不聽話你就打,往死裡打,但是那個時候的徐國棟別說往死裡打,就是拎著個掃帚,想要追上那半大小子,都是一件極為難的事情。
追不上丟人,追上了又不敢真的打,一個是打下去不疼不癢,那孩子一個個都是小皮猴子。
另外一個,本來就是大家給面子,照顧他才給了他這麼個活,無論是從裡子,還是從面子上來講,大人們說的都是一些客氣話,要是當了真,那才是傻子。
徐國棟不是傻子,也沒有力氣去追那些小皮猴子,從始至終更是沒有打過任何一個孩子。
村裡的大人說徐國棟這是心軟,孩子不打不成器,但是一個個看到徐國棟出門,那都是笑逐顏開的詢問著自己家的孩子表現的怎麼樣,然後這家給兩個雞蛋,那家給一塊餅子。
大家的恩情,徐國棟都記在心裡,身體見好了之後,也真的按照當初和村長商量過的那樣,開始幹活,從最開始的割草餵豬,放牛,到了後來,一點點的增加活計。
這個時候的徐國棟,也能夠追上那些小皮猴子,拎著個竹板也真的有了幾分先生的味道。
但是他的竹板從來只是在空中揮舞幾下,從來沒有落到任何一個孩子的身上,那些小皮猴子不喜歡家長,害怕別家的大人,可是對著徐國棟,卻沒有半點害怕的意思。
嬉笑打鬧,他們在悄然之間已經從成了好朋友,一個三十多歲的大人,和一堆小孩子成了好朋友,不得不說這孩子的心性當真是純真。
徐國棟教書的時候,一堆孩子在不大的教室裡面坐著,一堆孩子在窗外趴著,不是因為教室裡面沒有地方,而是那些孩子專門過來聽這徐病秧子講故事,故事講完了,就立馬跑到別的地方玩去。
而他下地幹活的時候,小孩子們放牛的,割草的,和母親一起到田間給大人送飯的,也都會拿著幾個剛剛摘下來的野果子,湊到徐國棟的旁邊,央求著他給講講故事。
一肚子的墨水,到了這裡,就只能變成一個個簡單易懂,卻有引人入勝的小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