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起此人是誰後,北原看向這名斗笠武士的目光中,立即浮現出赤裸裸的輕蔑之色。
他最瞧不起的,就是這種拿劍術來當吸引人眼球的雜耍的人了。
就是有太多這樣的人,才敗壞了武士的名聲,拉低了劍術的檔次。
北原承認此人的拔刀術有那麼兩下子,但也就僅此而已,此人當時砍木板的那些動作,他北原也能做,而且還能做得比他更好。
這種拿劍術來當譁眾取寵的工具的跳樑小醜,只適合繼續在街邊賣牙粉,沒有資格站在全兵館的館門旁。
抱著對這名斗笠武士的蔑視,北原大步朝他走去,並喝道:
“喂,你!你站在這裡幹嘛?若是想乘涼的話,給我到別的地方去乘涼!”
……
……
緒方瞥了眼有些面熟,但怎麼也想不起來在何處見過他的北原後,輕聲道:
“我不是在乘涼,我是在等人。”
“如果是等人的話,也請站到遠一點的地方等人吧。”北原繼續以強勢的口吻說道,“你站在這裡,會給我們帶來困擾的。”
“我不是什麼閒雜人等。”意識到此人可能是把他當成什麼和“大試合”無關的阿貓阿狗後,緒方解釋道,“我受一色劍館的一色直周所邀,與一色劍館的眾人一同前來觀看‘大試合’。”
“我現在所等的人,就是一色先生……”
緒方的話還沒有說完,北原便以誇張的動作張大嘴巴,以赤裸裸的嘲諷口吻說道:
“你?受一色先生所邀?你這在街邊靠雜耍來賣牙粉的人,撒謊也撒得有水平一點好不好?”
“一色先生這種響噹噹的人物,若要邀請他人前來觀看‘大試合’,肯定也只會邀請一些傑出人物,哪會來邀請你這種人?”
“你也不看看你的年紀,你這種年紀的人有可能會被一色先生他所邀請嗎?”
——牙粉?
籠罩在緒方腦海中的迷霧轟然散開。
他總算是想起來此人是誰了。
此人不就是前些日站在那個前來找阿町搭訕的三浦身旁的那名武士嘛。
“我並沒有撒謊。”緒方的語氣中已有一些不耐,“等一色先生他們來了後,誤會自會解除。”
“夠了,少說這些廢話。”北原不論如何也不相信一個前些天在街上賣牙粉、年紀如此輕的人能收到一色先生的邀請,“請你快離開。如果可以的話,我不想對你做出什麼不太禮貌的事情。”
北原的話音剛落,也很懷疑緒方身份的那4名負責接待來客的學徒此時十分會看氣氛地圍了過來,給自家師兄助勢時,用警惕的目光看著緒方。
北原的這副傲慢態度,已讓緒方的眉頭緊皺。
“我再說最後一遍——請你離開。”
北原的這句“請你離開”的最後一個音節落下,一道帶著幾分驚恐與慌亂的大喊自他們不遠處的路口轟然炸起:
“北原!你想讓誰離開呢!”
這道爆喝讓北原的臉色猛然一變。
發出這爆喝的人,是臉色微微發白、正領著一色劍館的眾人朝這邊快步奔來的一色直周。
……
……
直周現在感覺自己後背的衣服被打溼了——被冷汗給打溼的。
為了不讓可能會提早到來的緒方久等,直周特地率人提前出發。
緒方對於直周邀請他來觀看“大試合”的理由的猜想,其實是完全正確的——直周之所以對緒方邀請,其實就是為了和緒方搞好關係,以達到“曲線倒幕”的目的。
直周已深刻意識到:一個勁地邀請緒方來加入他們的“倒幕大業”是沒戲的。
既然如此,那就換一個方式:先和緒方搞好關係,待與緒方的關係親密起來後,再接著邀請他來一起為倒幕獻身。
總之——不論緒方最終會不會同意一起來倒幕,和緒方搞好關係總歸是不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