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雖然兄長大人已被您逐出家門,已不再算是山田淺右衛門家族的人,但他身上始終流著山田淺右衛門家族的血!”
“他還是有著能回來看看我們的權力!”
“而且……母親還在這裡……”
義朝回眸,看向不遠處的佛龕。
“最起碼——請你們不要在母親面前吵架。”
文顯看了看攔在他與間宮之間的文顯,然後又看了看間宮身後的佛龕——雖然他的神情不變,但已不再作聲。
“……放心吧。”間宮於此時,用冷冰冰的口吻說道,“父親……啊,不,山田淺右衛門先生。我只是回來看看母親和義朝而已,不會在你家逗留太久的。”
“……隨便你吧。只要別給我們山田淺右衛門家族招來麻煩就好。”
說罷,文顯以不急不緩的步伐,徑直朝間宮走來。
見文顯朝他這兒走來,間宮下意識地向後退了半步,然後抬起右手,準備摸向自己左腰間的佩刀。
但他的右手剛抬起,手臂便停在了半空——因為他沒從文顯身上感受到殺氣或什麼惡意的氣息。
義朝也是這般。
他看見文顯朝間宮走去時,嚇得冷汗都冒出來了,剛想喊出“兄長大人快走”時,才赫然發現文顯的身上沒有半點殺氣。
文顯就這麼一直走到了間宮的身前。
然後抬起右手,撫向間宮的左臉。
文顯的右手掌是典型的劍客的手掌——上面佈滿了被磨得光滑圓潤的老繭。
他的手掌老繭雖多,但因每顆繭都光滑圓潤的緣故,所以被其所撫,並不感覺疼痛或是有什麼其餘的不適。
間宮以帶著些許訝異之色的目光,看著身前近在咫尺的文顯。
在重返山田淺右衛門的宅邸時,間宮設想過千萬種與文顯重逢的場景。
然而此時切切實實地呈現在間宮眼前的場景,沒有與他此前所設想的任何一種場景相吻合。
“……你長得越來越像你母親了。”
語畢,文顯放下輕撫間宮側臉的手後,隨後將雙手交叉探進和服兩邊的袖子之中,緩步從間宮與義朝的視野範圍內離開。
直到文顯徹底離開後,義朝輕拍著胸脯、長出一口氣:“嚇死我了……我剛才差點以為父親他要走過來砍你……”
“嗯……”間宮看著文顯離去的方向,複雜的情緒在其眼瞳中閃爍,“我剛才也以為他要走過來拔刀砍我……”
間宮閉上雙眼,做了幾個深呼吸。
再睜開眼後,他看向義朝。
“義朝,我的房間還在嗎?”
“嗯?在的在的。”義朝用力地點了點頭,“你的房間當然在了。”
“可以陪我一起去我的房間嗎?”間宮說,“我想看看我那久違的房間。”
“當然沒問題了!”話剛說完,義朝便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頓了頓,接著面露遺憾地反問道,“兄長大人……您剛才說您不會在家裡久留……這是真的嗎?可以在這裡多留一會嗎?我有好多話想和你說……”
“……我已經被父親他除名了。”間宮的語氣平靜,“我現在已不是山田淺右衛門義經,我現在是間宮九郎。我已非山田淺右衛門家族的人,已沒有資格在此地多做停留。”
“再加上我現在這通緝犯的身份,就更不適合在這裡待太久了。”
“不過——你放心。”
義朝看到一抹如陽光般和煦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