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在——在沉默了一會後,中年男侍點了點頭:
“……那好吧。那簾子就等澡堂關閉後再換回去吧。”
見中年男侍同意再讓他在這兒待一會,緒方暗暗鬆了口氣。
隨後,中年男侍說了些“給您造成不便,請您見諒”之類的套話,並提醒緒方這座澡堂再過不久就要關閉,所以要注意時間後,便拉上了浴池出入口的大門,從緒方的視野範圍內消失。
浴池內,重新變得只剩緒方和一色二人。
確認那名中年男侍已經離開,浴池大門外沒有其他人後,緒方努力調整著面容,盡力讓自己的神情看上去很淡定,接著緩緩轉過身。
為了不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東西,緒方特地把自己的視線抬高,看著頭頂的天花板。
“那個……你現在走得動路嗎?”
“勉強……可以……”
“那我把身子背過去,你先離開這裡吧……”
說罷,緒方將整個身子一轉,面朝著浴池的東面。
在緒方將身子轉到看不見一色的身體的朝向後,一色揚起視線,朝緒方投去……以懊惱和羞澀為主的複雜情緒。
她將雙手搭放在剛才被緒方託舉著的重物上。
肌膚仍殘留著與緒方的手掌相碰的觸感。
感受著這抹仍未散去的觸感,她眼中的這抹複雜情緒更盛。
她的嘴唇翕動,似乎是打算和緒方說些什麼。
但最終——她未發一言。
默默地用雙手交叉捂著自己的胸口,一言不發地朝浴池邊默默走去。
大概是因為腦袋還很暈的緣故,同時也是為了不重蹈剛才不慎摔倒的覆轍,一色走得很慢。
緒方也不催她,靜靜地等待著。
二人之間的氛圍,並沒有就這麼陷入略顯尷尬的寂靜之中。
因為沒過一會後,緒方就面帶慚愧地朝一色說道:
“抱歉啊……是我不慎進到女浴池裡了……”
“這不是你的錯……”一色輕聲回應,“簾子被換,你也是受害者之一……”
雖然此事獲得了一色的諒解,但緒方沒有因此而放鬆分毫。
因為還有一件更要命的事情等著他去道歉……
“我剛才……不小心摸到了些不該摸的地方……”緒方臉上的慚愧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轉變為尷尬,“真的是……非常不好意思……”
因角度的緣故,一色看不到緒方臉上的尷尬。
而緒方也看不到一色那現在正微微泛紅的雙頰。
“……你也是為了扶住差點要跌倒的我……剛才的事,就當從沒發生過吧。”
以難以讓人捉摸其中情緒的語調快速說完這句話後,一色不再言語。
一色其實本想大聲地斥責緒方。
雖說緒方的本意是好的,但最終結果還是令一色感到難以接受。
剛才,是她長這麼大以來,首次被一個男人——而且還是認識沒多久的男人如此輕薄。
說實話,她現在滿心憤懣。
而詭異的是——她現在卻提不起半點訓斥緒方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