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被母親帶進了棺材裡……
洗完澡,計梅邊爬上岸穿好了衣裳,把昨晚淋過雨的那身衣裳洗乾淨,又把剩下的那隻野兔子也拾掇乾淨,提著衣裳和兔子回到縉雲祠。
她前腳剛進門,祠堂的門就被人從外頭一腳踢開。
進來個四十多歲的男人。
“阿邊,該交租頭了!”
男人一隻腳還沒跨進門,趾高氣揚的大嗓門兒先闖了進來。
計梅邊有點意外,下意識用手將披散下來的頭髮攏起來。
中年男人進門的時候,看見的便是犀牛神將前,一個窈窕的身子正將頭髮高高地挽起來。
興許是今日初晴,陽光透過石窗照進來,把犀牛神將身上原本顏色鮮豔的甲胃渲染地格外耀眼,就連站在神像前的人也給映襯地格外明豔。
尤其撩起長髮後,露出的那一段白如堆雪的頸子,晃地男人的眼裡啥都沒了,就剩下那白花花的一片。
不過白花花只一瞬,白花花的主人很快轉過身來,伶俐的眼風也跟著掃過來。
“月初才交了租頭,這才過月中怎又催來?族長莫不是多收了我這一份子,進城去打野食子!”
中年男人便是眼下縉雲氏的族長,縉雲常盛。
縉雲常盛把眼珠子一瞪:“說甚渾話呢,這銀錢哪裡是本族長要來收的?本族長替邢家外公子辦差多少年了,你不曉得?”
“租頭趕緊交來,少囉嗦!”
計梅邊把下巴一揚,冷冷笑起來:“呵呵,沒到一個整月份憑甚叫我交租頭?不交!”
縉雲常盛把眼皮子狠狠一掀,三白眼基本只剩下眼白,刁鑽蠻橫的勁兒一下就露出來,語氣又惡又兇:“我縉雲祠堂借給你住,無非是看你沒爹沒孃的可憐你,你可別不知好歹,租頭老實交來,若不,這就把你打將出去!”
計梅邊安靜聽著,等縉雲常盛把話狠話撂完了,輕飄飄地笑道:“正好,孟家莊那位鄉紳老爺想我上他家租屋子去呢,交柴又便宜,不用你打,我這就走!”
說話計梅邊伸手一把將方桌下面的籮筐扯出來,就要往肩上甩。
這籮筐是她全部家當,背起走人就算搬家了。
縉雲常盛見計梅邊動真格的,硬臉子立馬軟和下來,重新堆起笑:“瞧你這後生,都是老鄰老居的了,叔說你一句還當真了。”
“哎,你叔這也是沒轍,你成日進城想也聽見風聲了,那座仙人宮裡不曉得要做什麼大排場,收租收的緊,你叔這是被逼的。”
縉雲常盛話雖說的狠,可是他心裡也清楚,祠堂不比住家戶,不大好向外賃。
況且阿邊雖然赤條條一個後生家,卻是打的一肩好柴,從來不欠租頭。
要真把他攆走了,再找恐怕不容易有這麼可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