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卻搖了搖頭:
“這位姑娘雖是炎帝留下來的血脈不錯,可她至今並未記入道錄,便無神祇義務。你這樣蠻橫調取她的血脈之力,對這位姑娘確有不公。”
赤心狐跪地筆直,雙目亦堂堂正正與白虎對視,言辭中正:
“她雖未記入道錄,但她亦是山海眾生其一。她雖無神祇義務,但她卻時刻受我山海大結界的庇佑。”
“身為山海世界內的子民,不論她有沒有神權職責,她都有義務為這個世界奉獻。大結界的需要,就是她的義務!”
赤心狐的態度非常堅定,並沒絲毫對強行拉人去填充大結界而心中含愧。
他說完這番話,又盤坐在了黃楊木魚前。
木魚聲聲再次迴盪在天地間,竟是連連白虎的態度都有幾分蔑視的意思。
白虎靜靜地看著赤心狐。
他看出來了,這件事在赤心狐的眼裡就是理所應當,甚至連討論都是多餘。
這孩子的心性確實有幾分滄華當年混不講理的霸蠻樣兒。
白虎澹澹一笑,問:“你家帝君醒了,你曉得吧?”
赤心狐手上敲木魚的動作沒停,卻鄭重地點了下頭。
白虎認真問道:“滄華與這位姑娘同行數載,他對這位姑娘有教誨之誼。在用這姑娘祭煉大結界前,你是不是該問問你家帝君的意思?”
白帝明顯是在提點。
赤心狐神態莊嚴,語氣鄭重:“若帝君在此,他定會如我一樣的抉擇。在帝君眼中,沒有任何事或者人,比羲神留下的這方世界更重要!”
白虎的目光卻有些複雜。
他很想提醒赤心狐,經歷困龍臺一戰,滄華的心性和想法或許同從前不太一樣了。
似白虎和玄武,當年滄華在鹿吳城第一次出現,氐土貉重歸東方星宿的時候,他們就已經知道滄華已醒。
但是,後來滄華卻並沒有高調復歸,而是隨著那名叫炎顏的小姑娘,一路向東。
白虎召白澤去詢問過這事,自白澤的口中才得知了須彌境的事。
當聽聞須彌境在炎顏的身上,還有她的空間靈根,白虎基本就已經確定了炎顏的身份。
再聯想到當年炎帝死時的情形,他大約猜到了滄華一直跟隨炎顏的目的。
所以,今日那個叫炎顏的小姑娘生出這麼大的事兒,白虎亦保持著格外深重的姿態,就是因為他考慮到了滄華的意思。
也正是基於這個緣故,他才會提點赤心狐。
赤心狐不愧是最貼近滄華心思之人,他的行事風格同當年的滄華幾乎一樣,倔也是一樣。
白虎知道這樣的人勸不動。
他主要擔心赤心狐如果當真傷到了那個叫炎顏的小姑娘,不曉得滄華會有什麼反應……
很熱!
須彌境裡很熱。
確切說應該是滄華的身上很熱。
此刻的星辰龕周圍,已經沒有任何人能靠近,就連最耐熱的烈山鼎也不行。
空氣因為異常的高溫已經出現了水波一樣的熱折射。
整株老玉蘭就像燒著了一樣,就連空氣中都隱約有木頭即將燃燒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