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屠彬晉升監國之後,大將軍府一旁的慶王府就變成了監國府邸,大將軍一身兼兩職位,少不得要兩邊安撫調整。
此刻屠彬大將軍黑黝黝的臉皮彷彿更加黑了,嘴裡喝著南疆剛進貢的烏龍茶,一口吐一個茶葉梗子:
“小李,此次你是陛下安排的大主考,著實要賣幾分力氣,為陛下,也為朝廷選拔出一些真正的幹才來。我老了,日後天下還不是你們這些年輕人的,不可藏私,貽誤終身。”
李十朋手裡還在謄寫名錄,點點頭:
“定然不負大將軍所託,人才乃是一朝興盛之大業,只可穩固根基,怎能涸澤而漁,慢慢來,慢慢來。”
屠彬扭了扭脖子:
“聽說最近白太妃那邊很不安靜,把自己的兒子弄過來應舉,朝中白樸又兼了站殿左將軍的實權,還聽說最近他們跟裴家父子走的很近。”
這幾句話旁敲側擊,既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又像是問李十朋的態度,著實是高明的一石二鳥。李十朋停了手中之筆:
“大將軍勿憂,當下朝中已然是裴、屠、白、劉、李的世家格局,前朝趙丞相一脈已然連根拔起,再難興起風浪。
劉氏乃是陛下外戚宗族,大多分佈各疆野,不足為患,燕家子弟只有武備,沒有文臣,最大做的二品官。
至於說到白家,卻是有太白宗在身後撐腰,白樸領了站殿左將軍看似沾光,實則一人處於陛下與陳太后兩者夾縫之間,日子不好過。
待科舉一結束,下官定然為朝廷選出新的苗子,替代白樸將軍之空隙,此釜底抽薪之計,大將軍之憂可迎刃而解。”
“妙、妙、妙,你小李執掌翰林院果是高才,待科舉之後,我舉薦你為樞密院副使,讓你把軍機也一併兼起來,文武全才嘛。”
大將軍屠彬這才緩了緩身形,心下暗自得意,誰說裴、白兩黨要吞併朝綱,有這些左右逢源的權臣在,還不是給奶就是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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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上有旨,各個考號的應舉者按號碼標牌進入考場,無報名標識者一概禁止入內。
凡有世家大族名帖者,天干字號應舉,凡無名帖或寒族者,地支字號應舉,天干地支不可交錯,違者逐出考場,名次作廢。
欽此!”
待太監宣讀聖旨已畢,兩位道人坐鎮考場,左垂手是個身材高大的老道,手裡持著一面青銅寶鏡;右邊是個矮胖老者,手中拿著鎮魂筆,對著中考生的號碼牌一一驗看。
裴邵走過來一抱拳:
“兩位太白宗的仙師親自主持大考,料想考場紀律森嚴,定能為我朝選出好苗子。”
兩個老道是太白宗的供奉,翠松道人和木竹道人,二人一笑:
“為天朝取士,本就是我等國教之責,監考責任重大,不可馬虎,我二人昨日已見大主考,有了這欽天監的監察寶鏡,任何舞弊皆能一一識破,裴郎勿憂。”
裴邵剛要再和兩位寒暄幾句,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喝到:
“地支字號的房間在哪裡?咱要去應考。”
來人正是薛太歲無疑。
裴邵一愣,過去一把拽住薛太歲衣袖:
“薛兄,怎的糊塗了,不是太師府給你發了名帖,你要去天干字號的貴科應舉,找地支字號作甚?”
薛太歲一樂:
“昨天早上肚中飢餓,用那勞什子名帖換了五碗餛飩拌麵,吃的咱很是舒爽,走了走了,應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