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縣令臉色一陣藍,一陣綠,拉著李十朋的袖子急巴巴道:“小李,年兄,你救老哥哥一回吧,我逢年給你燒香磕頭,年終的利錢再給你翻一倍如何?”
李十朋這才正色言道:“你手底下有多少人馬?都聽誰指揮?”
錢縣令伸出五個手指頭:“五千郡兵,年前你讓我未雨綢繆,我早就備下了,都是清一水的十八九歲的好身手,被我用錢養的肥肥的,自是以我馬首是瞻。”
李十朋一笑點點頭:“那還有第二個辦法。你讓四千郡兵把守住東西南北四個縣城門口,從今日起,許進不許出。擺個鴻門宴,挖下深坑等虎豹,放下香餌釣金鰲,無論什麼人來拜訪你,酒席宴間給我一併拿了。到時候你擒賊有功,弄個太守噹噹也不是什麼難事。”
錢縣令反而糊塗了:“這,這主動拿了對方的人,不怕他們率兵攻打縣城?”
李十朋呵呵笑道:“什麼叫三足鼎立,難道另外兩家是痴人不成?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財路被人截去?”
錢縣令暗道此人真是個挑撥是非的能手,拿起袍袖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那萬一,萬一各方都是觀望,沒人來拜訪我,怎麼辦?”
李十朋搖了搖頭:“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你腳底下那條晶石礦,每年拋去工人花銷,人吃馬喂和各方上貢之後,至少還能多餘出八十萬銀錢,這麼大的利,誰要是不敢要,還不如現下就解甲歸田,過安生日子豈不是更好?”
錢縣令思前想後,覺得也無不可,突然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浮現眼前:“李大郡丞,那萬一賊人起急,在酒席宴間暴起傷人怎麼辦?你也知道我一介文官......”
李十朋饒有興致看著錢縣令:“你是怕賊人拿你做人質或是傷了你,心有不安?”
錢縣令點了點頭,嚥了口吐沫。
李十朋一伸袖子,從袍袖中取出一個白紙信札,用手摺疊幾下,一隻小巧的紙牛立在桌面之上。他隨即對著紙牛吹了一口氣:“走也!”
那紙牛居然真的四踢走動,彷彿真牛一般無二。走到水果盤前,徑自上去翻下一枚橘子駕在身上,一步一步走向錢縣令。前進途中,遇一銅鼎攔路,紙牛起了火性,用角一頂,那銅鼎“啪嚓”一聲,竟然整身碎裂。錢縣令心裡打鼓,乖乖,這可是純銅的鼎呀,競像玻璃一般脆弱,真真的粉碎了。那紙牛來在錢縣令面前一翻身,那枚橘子滾落在錢縣令手中。然後紙牛跳在地上,來在李十朋身旁,一聲悶吼,瞬間脹大了身子,如同真牛一般大小。李十朋嘴裡喝了一聲:“落!”那紙牛又迅速變小,最終展成一張白紙,被他收回在手裡。
“此術可能保你性命?”李十朋看著錢縣令笑著問道。
錢縣令久居官場,每日體察風俗民情,自然不是無知之輩。此刻卻體如篩糠,臉色煞白,彷彿看著鬼魅一般看著李十朋:“你,你這是儒宗的傀儡機關術,你是修士!”
李十朋用食指抵住嘴唇:“噓,謝安說多言少吉。鍾俊兄,貴人語遲,不可說,不能說。”
錢縣令終於冷靜下來,仗著膽子,用顫抖的聲音問道:“小...小李,你如此幫我,可又是圖了些什麼?”
李十朋嚯的站起身子,用手開啟了天窗,外面一道閃電,把烏雲的半空都挑撥的明亮:“這亂世混沌太久了,但也唯有亂世才出英雄,若不能御龍乘風,為萬世開太平,你我讀書人還有什麼盼頭,你不懂,你不懂!”
“咔嚓”又一個雷,把錢縣令的臉都照的蒼白,他此刻看李十朋的身影高大異常,這時才發現,相交十年,他從未看懂過眼前這位年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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