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康安喝了一口茶,微微苦澀,又有回甘,他緩緩地說道:“慄慄這個孩子,從小喜歡唱唱跳跳,大家可能覺得她活潑開朗,其實她很敏感,也很善感。
“因為慕塵的緣故,我一直很努力地想讓他像正常人一樣活下來,所以我的時間和精力大多放在慕塵身上了。
“慄慄和柚柚稍微長大以後,我和慕塵經常出遊,慄慄做為姐姐,她承擔起照顧柚柚的責任,可她也只是個孩子啊!
“慄慄什麼事都埋藏在心裡,我又……我又很少去跟她談心,久而久之,慄慄就變得隱忍,她也不願意去麻煩到別人,什麼都自己扛著!
“可是,我依然覺得慄慄是個很好的孩子,或許旁人覺得她哪裡不好,一眼挑出十個毛病,可是在我心裡,慄慄十成十的優秀!她在我心裡是滿分的!”
“慄慄在我心裡,也是完美!”溫以澈堅定地說。
田康安頓了一下,才再說:“以澈,你的條件很好,能力也強,可是你不適合慄慄,你太清冷了!
“慄慄現在即便帶著一個孩子,可我相信還是會有人懂她,理解她,包容她,給她足夠的耐心,愛護她。
“而你,我想你也想要一個單純而溫暖的人,去讓你得到安心,帶給你內心的祥和和平靜。
“你和慄慄都是太內斂的人,都善良,想對彼此好,卻像兩隻刺蝟,越靠近,越是傷害對方。
“以澈,我很心疼慄慄,我不想她再陷入惶恐和無助裡面!所以,抱歉,以澈,希望你能理解,也希望你看得明白,你有屬於你的幸福,放下慄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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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以澈坐在沙發上,僵著,在盛夏的夜裡感到冰冷,他墨黑的眼眸裡,漫出淚光,甚至身體輕顫著。
他放不下慄慄,一輩子都放不下!慄慄不需要他,田叔叔也不信任他!
“很晚了,你去客房休息吧,”田康安站起來,拍拍溫以澈的肩,“明早回去吧。”
田康安走出偏廳,溫以澈還僵在那兒,他感到天地都是冰冷的,時空都沒有意義,心痛得空茫茫的,整個未來變得那麼蒼白。
外面,田康安吩咐管家給溫以澈準備客房,他再交代道:“明天給我準備鋤具,我去給我的草藥除除草。”
“是,田老先生。”管家恭敬地答應。
不一會,管家走進偏廳,禮貌地說道:“溫先生,您的房間準備好了,請您去休息吧。”
“嗯,”溫以澈沙啞地應著,“我在這裡坐坐。”
——
溫以澈在偏廳裡,一坐就是一夜。
早上六點,有傭人拿鋤具到偏廳放,進門看到溫以澈像雕塑似地坐在那裡,嚇一跳,慌忙叫道:“溫……溫先生早……早上好!”
溫以澈昨晚聽到田康安說要鋤草,他聲音啞啞地問道:“田老先生的草藥種在哪裡?”
“在園子的東南向,有竹籬笆圈起來,”傭人解釋,“平時我們只澆水,田老先生過來了,他鋤草。”
“溫以澈“嗯”一聲。
傭人按往常,把鋤具放在偏廳通往園子的門外,就離開了。
溫以澈站起來,心情的沉重和一夜未眠,令他感到混沌。
走出偏廳,溫以澈在微熹的晨光中眯了眯眼睛,等緩和過來後,他拿起鋤具和水壺,朝園子的東南向走。
果然見竹籬笆圍著一塊地。
裡面種著幾樣植物,不成行不成列,溫以澈是看不出門道的,他猜想種得多的是草藥,零星亂長的是雜草。